他没吭声。
姜娴道:“老师现在要求你午休的时候写一份检讨。”
男孩胡乱点点头,跑开了。
等孩子们各自去玩。
姜娴垂眸看着蔺元洲:“你可以去复健,也可以回江城继续争权夺势,就是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蔺元洲却像是没听到,他目光下敛,问她:“你刚刚是不是在维护我?”
“不是。”姜娴轻声道:“我只是在履行一个老师应尽的职责。”
蔺元洲说:“那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蔺元洲。”姜娴忽然叫他的名字:“你非要我口不择言去说一些很难听的话吗?”
“好啊。”蔺元洲抓着轮椅扶手的手背弓起,他尽量平声道:“你可以说任何难听的话,这样我也能知道,你对我的讨厌究竟有多少。”
“………”
姜娴深吸一口气,撂下一句话走远:“我看你是中邪了。”
孤儿院的惯例,午饭后都要休息一个小时。
姜娴从办公室出来,看见蔺元洲抱着一块画板在屋檐下画画。
他画得很认真,眉目间又依稀带了些不耐。
可见强迫自己去学并不擅长的东西,有多烦躁。
整个院子里安安静静,只有些许风吹过枝头的簌簌声,笔尖划过画纸的沙沙声。
他留意到了姜娴,却一直没有扭头,可能是知道一旦这样做,姜娴就会走了。
何必呢。
姜娴抱臂歪头靠在墙上。
她想,
她下意识选择无视,偏偏放在蔺元洲身上行不通。
连她都要放过杨庭之,眼前这个人倒半点不松手,不知道是在折磨别人,还是在折磨自己。
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看他整天像个能正常生活的精神病患者一样,一边揪着杨庭之不放,一边固执的仿佛甩不掉的病毒,整天监视着她。
谁也不好过。
会不会有一天,他还要穿着杨庭之的衣服,扮作他的样子,来跟姜娴说他就是杨庭之。
她终于闭上眼。
编织了一场梦,造梦的人抽身而出,而梦中的人一直困在里面。
每一时每一刻,姜娴耳边似乎都能听到那字字泣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