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音说完那些话后,就头也不回一头扎进大雨里。
春雨寒凉,何铮拿起一旁黑色的雨伞跑出去。
他将伞举过谢音的头顶,跟上她的脚步,忍不住劝了一句:“谢小姐,既然很多事情已成定局,就把心放宽一些,照顾好自己。”
谢音没回答他的话,上了车,将门用力关上。
何铮再次走回来时,看到沈秉洲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
他握紧了手里的雨伞,走了过去。
那晚回总统府的路上,何铮开着车。
雨水打湿车窗,沈秉洲收回视线,看向驾驶座的何铮:“阿铮,这几年没见你谈女朋友?”
何铮闻言,握紧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顿住,但声音仍然很平和:“没有。”
沈秉洲:“家里没催你?”
何铮:“没有。”
沈秉洲点了一根烟,在记忆里思索了几秒,问道:“你是京州大学毕业的?”
“嗯。”
“小音也是京州大学毕业的,跟你一样学的金融。”
“……是吗?我不太清楚。”
沈秉洲嗯了一声:“在学校没见过她吗?小音以前上学时总跟我说,你们金融系的社团经常举办活动,跟学长学姐联系很紧密。”
何铮喉咙有一点发紧,导致声音变得不太自然:“我那时候忙毕业论文,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宿舍,都不怎么出去,没机会认识什么人。”
沈秉洲没说话,把烟按灭。
在谢音口不择言和沈秉洲说了那些话后,陈鹤礼的案件一周后迎来了二审。
二审综合评判后,判了陈鹤礼终身监禁。
监禁地点在京州一个很偏的地方。
谢音去探望他时,才看到了那处小院,又小又破,抬头只能看见四角天空。
门外警卫重重,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她走进去时,陈鹤礼正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看书,石桌上的茶已经凉了。
谢音把带来的礼品放在桌上,坐在了他对面。
陈鹤礼说:“探望被特殊关押的人,不是不让带任何东西进来吗?”
谢音回他:“是不让带,但我偷偷去沈秉洲的书房,给我自己盖了个章,还仿照他的笔迹,签了个字。”
陈鹤礼笑说:“他书房有监控,手机上随时都能看到监控。”
谢音哦了一声:“管他呢。”
陈鹤礼笑了笑,没说话。
谢音看他情绪似乎还可以,问他:“你不恨沈秉洲吗?”
陈鹤礼摇了摇头:“谈不上恨,我只年长他九岁,又手握重兵,还跟你爷爷之前手底下的将领交好。”
“他对我不放心是人之常情,而且我本来就不想去岭州当司令,如今正好清净。”
“越越,其实你不去找洲儿求情,他也不会真的让我死的,最多是卸了我的军权。你去找他,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他真正想除掉的人是段毅成,只是通过我的事,达成目的而已。”
“抛开我和他之间的亲缘关系,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总统。不仅兼具出色的政治才能和军事才能,而且在任何时候都能够保持理性,有手腕,有心计,顾大局。”
“这位置就该他坐。”
谢音沉默着听完他的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鹤礼看着她说:“这院子是之前瑶瑶来京州住过的,我能在这儿安度余生也挺好的。”
谢音对他口里的瑶瑶印象不深,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陈鹤礼面色温柔,跟她缓缓讲述那段过往:“瑶瑶是段毅成的同胞妹妹,自小身体不好,被段家寄养在京州,我们算是青梅竹马。”
谢音安静的听他说起那些青涩的,热烈的,深爱过的回忆。
思绪也跟着一起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