媱纾进入内殿后,殿门便被人轻轻掩上了。
圆形格栅窗前有张紫檀案台,放置着一顶金漆青龙香炉,几缕细烟如轻纱一般缥缈。
醉酒的年轻帝王斜靠在软榻上,捏着眉心的指骨修长凌厉,自宽袖下蜿蜒延伸出的青筋微微凸起。
“陛下,奴婢来服侍您宽衣。”
媱纾将头压得极低,声音不大,暗藏着紧张与害怕。
洋洋盈耳的声音落入萧叙澜的耳中,这声音倒是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半分。
他半撩起眼皮,抬眼看去。
面前的婢女恨不得将头压到地上,只能隐约瞧见半张脸。
他起身张开了双臂。
只是灼热的视线还一直紧锁着她。
媱纾强迫自己忽略他的眼神,低眉垂头的过去服侍他宽衣解带。
先在他身后褪去黑色的龙纹黑袍后,又绕到他身前,伸手去解他腰上的玉带。
萧叙澜的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皂角味道。
垂眼打量着她,五官未施粉黛,明眸雪肤,虽没有抬起头来,却也能看出是个美人。
六月的天气炎热,面前的婢女似乎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就连鼻尖都急出了细密的汗珠。
玉带的绳结解开后,媱纾手还没拿稳,下巴忽然被人抬起。
她一惊,手中的玉带也随之掉到地上。
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
她下巴被他抬着,不能跪地请罪。
只能哆哆嗦嗦的小声道:“陛下恕罪……”
“朕从前怎么没在皇后宫中见过你?”
萧叙澜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的问道。
既然是生面孔,那便是又打着爬龙床想一步登天的心思。
他本就身形高大,烛光下拉长的身影将媱纾笼罩其中,压迫感十足。
媱纾不敢抬头,“奴婢是今日刚刚调到栖凤宫里的。”
萧叙澜冷硬的命令:“抬起眼来看着朕。”
她心如鼓擂,慢吞吞的抬起眼皮对上他的目光。
她睫毛忽闪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珠微微泛红,眸底漾起慌乱与恐惧,像是只受惊的兔子,我见犹怜。
萧叙澜的黑眸则是如同窗外漫长无垠的夜色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媱纾仅仅对上一瞬便又害怕的垂下了眼帘。
他收回手,冷声:“继续宽衣。”
“是。”媱纾暗暗松了一口气,僵直的背脊也放松下来。
这小小的动作,被萧叙澜收在了眼中。
他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宫婢太会伪装。
却又装的不够好。
满是瑕疵。
媱纾一件一件的褪去他身上的衣袍与配饰。
他身上只留一件白色的中衣后,她便收回了手。
“奴婢告退——”
这话还没说完,萧叙澜忽然大手一挥,攥着她的手将她拉入了怀中。
“是你自己脱,还是朕帮你脱?”
他语调发沉,说出来的话却十分轻佻。
兴许是酒劲过大,萧叙澜竟觉得既然是送上门的,临幸了也无甚其他。
媱纾胡乱的挣开他揽住自己腰的手掌,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陛下,奴婢只想一辈子侍奉皇后娘娘,还望陛下恕罪!”
萧叙澜的脸色黑沉下来。
机会他给了,还没有人敢拒绝。
翻涌着怒火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人影。
她身子瘦弱的如薄纱,露出的一截后脖颈肌肤细致如美瓷。
不难看出,她极度害怕,身体微微打颤着。
萧叙澜轻蔑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只想侍奉皇后?”
媱纾没有犹豫,声如蚊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