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凡的身体被熟悉的混元乱刃贯穿，四溅的鲜血染红了王炎的视野。

他死了。

死的极为安详。

混元乱刃上包含的毒素，让陆小凡绝望的表情渐渐消退，转而换上了一副安逸的笑颜，仿佛在温暖的被窝中沉沉睡去。

只是这一次沉睡，永远不会醒来。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着陆小凡缓缓倒地……王炎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他只能用颤抖的手举起长剑，遥遥指向曾经的队友。

三秒，足够昆吾心控制着两具身体，完成一场手足相残的好戏了。

这一次，胡鹇没有解释，也没有逃避。

他迎着剑锋而上，任由那燃烧着烈焰的长剑刺入胸膛后，才拿出了一盏问心灯。

王炎手一抖，手中的长剑立刻脱落，从胡鹇的伤口中滑出。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如果你还愿意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敌人的名字。”

胡鹇张了张嘴，口中有鲜血溢出，没有为自己治疗伤势。

“我的灵魂不止一个。”

问心灯的火焰摇曳，此话为『真』。

“控制『胡鹇』的身体、杀死陆小凡的邪魔……名为温道缘。”

问心灯依旧没有将此言鉴定为谎言。

早在楚寻死时，温道缘就发现了端倪：

他与昆吾心在问心灯的判定下，近乎于同一人。

此言一出，昆吾心顿感不妙！

他明显感觉到，温道缘的灵魂开始变得坚固而稳定。

“问心宗如今的宗主昆吾心，是一名福祸游仙。也是『我』灵魂的一部分。”

“他极其擅长心魔、藏祸之法，务必当心。不要被其趁虚而入。”

三言两语间，他就将背叛的一切因果拦在了主魂温道缘身上。将“胡鹇”打造成了一个略有瑕疵、本性不坏的分魂。

同时，此魔还在祸水东引……让王炎将矛头对准福祸论者！

话语落下，温道缘的魂魄变得越来越稳定，昆吾心感觉灵魂如坠冰窟。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决定的正确。

勇者小队究竟是温道缘的软肋…还是一个可以忍痛抛弃的珍贵诱饵？！

“……我死后，此魔很快就会降临此地。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快走…！”

“…不要相信我说的话……忘记我！他想要对你种下心魔种！”

把重要的话说的七七八八，温道缘深知多说多错。

不等王炎发问，他便舍弃了这具身躯。

“胡鹇”分身本就是一具空壳。

温道缘如今撤去一切力量，它看上去就像一具彻底魂消意散的尸体，与一旁的陆小凡一同躺在地上。

“胡鹇”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脸颊渐渐褪去血色，地上温热的血液开始凝固。

一黄、一青两道身影就此被埋葬于冰雪之中。王炎徒劳的尝试了一种又一种治愈、复活的手段。

可留给他的始终只有两具冰冷的尸体。

以及被寒气冻僵在脸上的血与泪。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片薄薄的金色蝉翼在陆小凡额前张开，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