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奴才奉命去给琼雅宫送药,可是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宫门已经锁住了,奴才便想叫门进去。”
小冬子进入回忆,叙述起前一天晚上的事:“可是在奴才正想敲门的时候,却听见,听见琼雅宫里面传来了凄惨的呼救声。声音虽然不大,虽然压抑,但的的确确是呼救声。”
“奴才吓了一跳,便赶紧推门,可是大门完全推不开。而这时候大门里面传来的呼救声更加凄惨、尖利,还有一阵阵告饶。奴才开不了门,没办法,便只能先从门缝中查看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冬子回忆的脸上露出了极度的恐惧:“谁知道奴才竟然看见了,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正在追赶琼雅宫的玉婷姑娘和小梁公公。”
小冬子顿了顿:“奴才当时还松了一口气,觉得是自己吓自己,原来是琼雅宫里的人正在游戏。”
“可很快,奴才发现他们这游戏太不对劲了,那名白衣女子把玉婷姑娘和小梁公公追得满屋跑,不管他们两人跑得多快,跑到什么地方,那女子都毫不费力地,紧紧追在两人身后。忽然,她把手上的衣袖一甩就成了白绫,套住了玉婷姑娘的脖子,然后她轻轻一指,白绫就飞了起来,将玉婷姑娘吊了起来。小梁公公想跑,也是被她轻轻一指,就跑不了了,没办法移动了,只能定在原地。”
小冬子满眼惊悚:“还不只如此,那白衣女子对着不能动弹的小梁公公勾了勾手指,已经跟她拉开有一段距离的小梁公公便动了起来,不是离开,而是迈步朝她走了过去。任小梁公公如何哭着叫着求饶着,都没用,都不得不一步步再次走到她面前,然后,然后她再次挥了挥衣袖,衣袖上又飞出一条白绫,也套住了小梁公公的脖子,将他也,也吊了起来。”
小冬子紧紧捏住了自己颤抖的手,嘶哑着被折磨了大半夜的嗓子,继续说道:“奴才想求救,想叫人救命,可那时候,整条宫道上,一个巡逻的人都没有。奴才便想立刻离开,跑出去求救,找人救命。可是这时候,这时候昭容娘娘从殿中跑了出来,她也被白衣女子盯上了。她也吓坏了,边跑边喊,声音尖锐疯狂,说冤有头债有主,那白衣女子找错人了,不应该来找她,而应该去找真正害了她的人。”
“那白衣女子没有理会昭容娘娘的话,只是一味追着她跑。”
说到这里,小冬子忽然无比悲伤地笑了一下:“说是那白衣女子追着昭容娘娘跑,昭容娘娘好像能有机会逃出去。不如说是,她一直在戏耍昭容娘娘,每次娘娘好像从她手下逃出去了,她下一秒总会立刻追上昭容娘娘,让娘娘不断地在能活,和只能死当中,循环往复。”
“可是这个游戏,那白衣女子很快也也厌了,腻味了,她同样凭空甩出一条白绫,勒住了昭容娘娘的脖子,眼看娘娘也要被白绫吊起来。她挣扎着喊她宫里还剩下的人,去烧画,去赶紧把画和画架都烧了,把这白衣女子烧死。”
小冬子表情很悲凉:“可是又有什么用呢?白衣女子不仅不怕,还嘲笑了昭容娘娘一番,说那画只不过是她暂时的栖身之所,就算是烧了毁了,她也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她快速说完之后,不再给昭容娘娘任何说话的机会,一挥手,同样用白绫将娘娘吊了起来,吊在了大殿的横梁上。”
小冬子沉默了片刻:“看到昭容娘娘也被害死,奴才这时候终于醒过神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想赶紧跑出去叫人救命。可是……”
小冬子露出了从进入琼雅宫以来,最惊恐的表情,他紧紧摸着自己的脖子,颤抖道:“可是这时候,奴才,奴才发现,奴才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仅声音,奴才的双腿也好像被定在了原地,完全不能移动半分,连根脚指头都动不了了。”小冬子无比惊惧后怕地捶打着自己已经伤痕累累的大腿,仿佛这双腿又跟当时一样,忽然变得毫无知觉,就像不是自己的。
“奴才吓坏了,吓疯了,捶打着双腿,想让完全定住的腿能够赶快动起来,赶快跑起来,赶快找禁军来救人。可就在奴才拼命挣扎的时候,忽然觉得面前一凉。”小冬子说到这里越发痛苦了起来,他双眼中的惊惧几乎要让他再次崩溃。
“奴才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只敢低着头,不敢抬头往前看。可是好像有人在捏着我的头,用力往上抬一样,让我不得不往前看。而奴才,便从门缝中,看到了白衣女子的脸。”
小冬子瑟瑟发抖:“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脸上全是肿胀的疙瘩,嘴唇是渗人的乌黑色,舌头伸得很长,眼眶黝黑,还有一双,一会儿闪着红光,一会儿又闪着绿光的眼睛……”
小冬子吞了口口水,无比恐惧:“那双眼睛,就,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好像,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一样。那么近的距离,我甚至能看到她舌头上滴下来的鲜血,就像是刚刚吃了人。”
小冬子颤抖着顿了顿,随即缓和了一下情绪,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跑也跑不了,叫也叫不出来,我以为我会像琼雅宫里的其他人一样,被她用一条白绫勒住脖子,然后吊起来。我很害怕,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小冬子叹了一口气:“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巡逻过来的禁军。我立刻告诉了他们琼雅宫发生的事情,巡逻的刘校尉终于打开了琼雅宫的大门,然后带人进去救人。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小冬子强忍着恐惧,将这辈子也不想再回忆起来的事情又叙述了一遍,说完之后,眼泪满脸,冷汗满额。
见小冬子终于说完了,不想影响他叙述的情绪和流畅度,便一直没有打断他的郑写意和崔远扬,攒了一肚子的问题,也终于开始发问了。
“你说你给琼雅宫送药,那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