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离提了裙角跪下,大大方方的行了个礼:“桑离是该自己请罚!罚我不该在世子爷与人欢好的时候,不小心打翻火烛,以至于火星子点燃了衣服都不知道,差点烧死世子爷和……”
她戛然收住话音,同时神秘兮兮的看向裹在帷幔里的俞姬。
俞姬侧躺在廊下,也没人过问——裴国公就在这儿,谁敢这个时候上来过问她的事,就是她的贴身侍女都不敢过去查看。
此时,大家听到桑离这么说,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俞姬,都想要看清楚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她就是那个女人?”裴方氏并不知道内情,此时见那边多了个女人,并未在意:“这男人偷腥是常有的事,再者说了,你们新婚之夜,你却未能笼络住夫君的心,是你这个做娘子的无能,更要重罚!”
“夫人,”裴国公看情况不对,立即高声提醒:“此事非比寻常,我们还是晚些再处理为好。”
“太夫人教训的是,这件事就是我不对,”桑离委屈巴巴的抬起眼尾,幽深的瞳底噙满泪水,:“可是,她,她若是可以嫁于世子爷,便是将我打死了,我也不敢说什么,可,可她又不能做世子爷的侍妾,却,我,我,我心里还是有点不甘的……”
“你不甘?呵呵,”裴方氏不屑的笑了两声,要不是有宾客在场,她要维持公爷夫人的尊荣,都不屑与这个盐贩子之女多说一句话。
此时见她竟然还敢表达自己的【不甘】,当下便毫不犹豫道:“桑氏,你是商贩出身,所以不懂我们世家内宅里的规矩,这只要男人喜欢,便可以纳任何人做妾!”
“是,太夫人说的我都明白,可她着实不能做世子爷的女人……”桑离怯生生的瞧向裴书期,软声道:“世子爷,您说呢?”
裴书期正在好奇桑离在玩什么把戏——这个女人刚才看他的眼神可凶悍的很,现在怎么软的像个没骨头的小白兔,不止人畜无害,还人人可欺。
没想到,一转首,桑离就给自己挖了个坑。
不过,他却不怕,反倒是悠哉的走到桑离面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贱人,你是不是以为她的身份曝光了,我就身败名裂,名誉扫地了?呵呵!你不就是想要逼出她的身份吗?那你就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
他猛地将桑离甩开,大步走向俞姬。
裴国公猜到了他的心思,连忙呵斥:“住手!”
裴方氏则是一脸好奇和茫然:“……这是?”
“裴书期,你给我站住!拦下他……”裴国公脸色彻底变了,忙不迭的冲向裴书期。
但是已经晚了。
裴书期就那么水灵灵的掀开了俞姬脸上的帷幔。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院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裴国公站在院里,已经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了。
裴方氏的神色也难看起来。
而裴书期却还是那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甚至于还贴心撩开俞姬脸上的头发,得意的冲着桑离显摆。
“怎么样,现在看的够清楚了吗?”
桑离:……见过疯的,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疯子!
等一下!
桑离意识到不对,遽然看向众人。
周围的人群里,除了那些宾客的眼珠子瞪的溜圆,生怕漏掉某个关键细节外,家里的下人和婢女们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他们都见怪不怪,早就知道这个【秘密】。
“你,你这个孩子,你怎么能办这个糊涂事,”裴方氏终于开口了,声音里满是懊恼和气急败坏:“这是什么日子?家里还有那么多的客人在,你,你怎么分不清主次,不懂轻重呢?”
裴国公则是黑着脸,一个字都不说了。
桑离没有看到想象中那些崩溃和歇斯底里的画面,心中的疑惑也彻底得到了证明——裴书期与俞姬的事情,不是一日两日了,而且,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知道,而是所有人都知道——包括裴国公与裴方氏。
要不然,裴书期不管这么嚣张,国公府的下人也不会这么淡定。
而面对裴方氏的指责,裴书期还是不以为意:“奶奶,她早晚要知道,早一天晚一天的有什么区别!”
说着,嘴角一条,呵呵笑着挑衅桑离:“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
桑离的眼神沉了沉。
裴书期继续嘲讽:“你以为,挑了俞姬的关系,我们就被人千夫所指?那你做梦!这便是你嫁入国公府要学的第二个规矩——不要自作聪明,免得成为笑柄!”
“所以,你们,你们的事,”桑离敛下长睫一脸平静:“这里,除了我不知道之外,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是!”裴书期得意的张开双臂,悠哉哉的叉起腰:“我与婶母两情相悦,众所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