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喃喃自语。
“是他先救起我,从卿啾救下我的那一刻起…”
卿啾救应该对他的命负责。
不是吗?
比起倒霉的,被蒙在鼓里的,可怜的十三夫人。
傅渊要更早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天的溺水是他自愿。
他已经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硕大的谎言之中。
母亲是假的,父亲是假的。
他也是假的。
在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会真正属于他傅渊。
因为“傅渊”这个存在。
本就是虚无。
身体随着轮椅下坠时,他从未想过能再睁眼。
偏偏卿啾救了他。
他说他很重要,他说他需要他才能活着。
似乎他是大树。
那个被家人抛弃在边境,如杂草般的少年只能依附他存活。
但实际上他才是吸取养分的菟丝花。
他需要卿啾的需要。
用那份需要证明自己还活着,证明傅渊依旧存在。
他对卿啾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傅渊不知道。
年少时的需要,被抛弃时的愤怒,被爱的渴望。
太多情绪交织。
最终融为实体,灌注在名为“卿啾”的存在上。
傅渊不需要被爱。
傅渊只想要得到。
哪怕他已经变得面目扭曲,哪怕得到的不是“他”,哪怕用得是别人的身份。
他也一定要得到。
傅渊垂眸,掩去眸中的病态渴望,随手抽出枪。
——对准笼子内。
“秦淮渝,我奉劝你搞清楚情况,看清楚现在的形势。”
傅渊笑得温和。
“如果我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那不如干脆毁掉。”
这样谁也得不到,有时也是一种公平,不是吗?
笼子内的许澄没有出声。
因为他知道。
世上的人大多自私,不会为了别人的命放弃自己的命。
可秦淮渝不是别人。
他是个疯子,一个只为卿啾而活着的偏执狂。
傅渊将卿啾当做想要的东西。
秦淮渝将卿啾当做高于一切的全部。
谁都可能为了活着放弃别人。
但秦淮渝不会。
在卿啾和他自己之间,秦淮渝选择的绝对不会是自己。
许澄肾上腺素飙升,瞳孔骤缩,嘴角扬起病态的笑。
在他满怀期待的注视下。
秦淮渝问:
“我死就能换他活,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