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的案子彻查了三四天，所有的犯罪证据全部统计归档后，公安局才通知林三辉前去确认签字。

江谨为这些天一直在帮着审讯收集证据，只有晚上才会回酒店休息，这下开车回来接他们了。

等他们一上车就告知最新消息：“林四辉一家四口走了，昨天半夜坐火车离开羊城了，不知去向。他给林二辉家留了张纸条，意思是断绝关系不再来往，老家的房子全归他家，他们家不要了，以后不回去了，也不再管老婆子的赡养。”

林四辉三天前去买的火车票，但最近的车票都是三天后，他们夫妻带着两个女儿这三天住在公安机关提供的救助站，林婆子和林二辉全家住在医院养伤，完全不知道他们有了跑路的心思。

他们今早上看到林四辉留下的纸条，林婆子当场气得眼睛都翻白了，又在病房里开骂，除了老二，其他三个儿子都被她骂了一通。

林二辉他们有立即去找人，但林四辉带着媳妇女儿在半夜登上火车离开了，之前又紧闭嘴巴没泄露任何风声，问了救助站的工作人员，也没问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他们之前跟公安好说歹说，这才没有承担治伤吃药的钱，但丢失的钱一分钱都没拿回来，一家人身无分文完全没法过日子。

林三辉他们来到公安局时，林婆子正带着一家子撒泼打滚的闹着要见程朝龙，他们已经听说了程家的事，程朝龙犯的罪也了解了个大概，知道他这辈子出不来了，多半会被判死刑，他们决定在他被处决之前再来薅一把。

他们觉得程朝龙应该贪了不少钱，他肯定留了一手，绝对给儿女们留了钱，他要是不给钱，他们以后就死缠着程英媚姐弟两，缠他们到老死。

在林家人被带去见程朝龙时，林三辉他们去见成重仁了。

成重仁被狱警带来时，已换上了囚服，双手双脚都戴着手铐脚镣，他之前小腿中了枪，枪伤还没好，走路是拖着走的，头发白了三分之一，人显得很憔悴疲惫，看起来比被抓那天晚上苍老了近十岁。

成重仁从进来那一刻，视线就落在林三辉身上，见曾经跟他身高体型相当的人，如今瘦得只有他一半的身板，勾唇笑了下。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林君雅很想动手扇他，但狱警在旁边，她暂时按捺住了。

成重仁在他们对面坐下，脸上依旧带着笑，笑得有恃无恐，“时间都不多了，我为什么不笑呢？怎么，你们想看到我痛哭流涕来忏悔道歉？”

他们并不盼着他道歉，也不稀罕，只盼着他死。

林君雅冷哼一声，说话态度不甘示弱：“就你这种该下十八层地狱烈火焚烧的渣滓烂人，可别来我们面前痛哭流涕了，我怕你的眼泪鼻涕恶心到我们了。”

“呵。”

成重仁冷笑了下，他这些天在接受调查，但也已知晓林三辉的女儿是个厉害角色，程家精心培育数十年的参天大树被她两三天就砍倒，程家的一切是败在她手里，她是一号人物。

“早知有今日啊，我就该在当年斩草除根。”

成重仁可不是惜才，而是后悔没在她年幼无能力的时候将她除掉，以绝后患。

“啪！”

李素梅跳了起来，用尽全力扇出一巴掌，她这干农活的手力气不小，扇得成重仁耳朵都嗡嗡叫了。

“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恶魔畜生？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没有半点悔意，像你这样的渣滓，真该千刀万剐。”李素梅气得骂了。

林三辉起身拉着媳妇落座，看成重仁的眼神冷得骇人，说出了第一句话：“我已经向公安局申请了，等你死后，你的骨灰由我来处理，我会将你扔在臭水沟的。”

成重仁变了脸，话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我有儿有女，用不着你来管我的后事。”

“怎么，你还盼着你的儿女为你披麻戴孝？”

林三辉嘲讽了句，又道：“程松柏自杀身亡，他的后事都一切从简，你那些同父异母的弟妹都没披麻戴孝，只匆匆赶回来见了最后一面，火化完就带着骨灰走了。你这臭名昭著的，还盼着有个隆重的后事丧礼？难道还盼着他们回来祭奠？”

程松柏在两天前交代完所有的事后，给另外三个儿女留了一封遗信，还给林三辉留了一句道歉的话，当晚上割腕自杀了。

他这些年为了程宇乾这个儿子做了很多错事，档案上的罪名很多，但他以前确实是为国家拼过命，是位满身荣誉功勋的英雄，他最后选择这种方式离开，其实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自杀身亡这事没有对外公布，部队低调安排了火化，在外地的程月蓉和杨正华姐弟两都回来了，带着家人回来送了他最后一程。

程月华没有来送最后一程，她这些年跟成重仁有来往，公安局查出她投了钱在富丽一号，赚了不少非法收入，自然也是要被判刑处罚的，此时正被关在牢里。

程松柏自杀去世的消息，是梁金伦“好心”给她送去的，她听到时歇斯底里的哭，一夜之间也多了很多白发，整个人像得了重病般没了生气。

程月蓉姐弟两回来办完程松柏的后事，他们去见了杨玉萍一面，没有来跟林三辉他们见面，也没有见成重仁，带着骨灰就走了。

他们这也表明了态度，双方的仇恨到此为止，他们不会来报复。

“你这样的渣滓，最后的栖息之地选在臭水沟，是我爸太善良了，要是我来办，直接将你扔在粪桶里，让你永远跟蛆为伍。”林君雅说话很不客气。

成重仁看她的眼神冷得犹如冰刀，若是他没被抓，他肯定会召集人手除掉她，但现在除了愤恨的瞪她，什么都做不到了。

“这辈子算你们赢了，若有下辈子，老子我必先斩草除根。”

成重仁到现在都没半点悔意，这是他生来的性子，就算到死也不认错，也不再跟他们多说别的，说完这话就转身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