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士兵的牛皮盾牌刻着 “死战” 二字,即便被高句丽的投石砸出凹痕,他们依然半步不退,眼神坚定,充满了必死的决心。
渊盖苏文勒住受惊的战马,望着自家铁卫如麦秆般被唐军砍倒,心中又惊又怒。
他的三尖两刃刀上已卷了刃,却连唐军的盾墙都没能突破。
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一起,鲜血不断流淌,染红了大片土地。
当最后一名铁卫被陌刀劈成两半,鲜血喷在他的面甲上时,这位不可一世的权臣终于举起了青铜令旗。
随着一阵清脆的鸣金声响起,高句丽军队如退潮般后撤,士兵们脸上满是惊恐与疲惫。
夕阳渐渐西沉,将整个北山染成血色。
李世民看着高句丽军队远去的背影,地上的箭矢密得如同芦苇荡,插满了整个战场。
李道宗被士兵搀扶着走来,盔甲下的中衣已被鲜血浸透,脸上满是疲惫,但仍强笑着抱拳:
“陛下三箭,胜得十万雄兵!”
“去看看伤亡。”
李世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指尖抚过宝雕弓的裂纹 刚才连射三箭,竟将这张陪伴他二十年的宝弓震出了木纹。
远处,军医们正在清理战场,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唐军士兵的尸体逐一收拢。
这些士兵们,即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手中依旧紧握着陌刀,刀刃坚定地指向东北方向的高句丽都城,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不屈与忠诚。
夜幕降临,唐军大营里灯火通明。
李世民在中军帐外独坐,看着篝火堆上架着的半块烤焦的马肉,香气混着血腥味钻进鼻孔,让人难以下咽。
李积递来一碗粟米粥,碗沿缺了口,显然是从高句丽百姓家征来的。
“渊盖苏文退到鸭绿江边了。”
李积用刀尖拨弄着篝火,火星溅在他银白的胡须上,
“明日若能攻下安市城 ”
李世民摇头打断:
“你看这箭。”
他捡起地上一支高句丽箭矢,箭镞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
“他们用巫师的血祭箭,难怪能穿透三层甲胄。”
火光映着他疲惫的脸,眼睑下的青黑比三个月前深了许多,尽显征战的辛劳。
帐内突然传来骚动,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兵被扶了进来:
“启禀陛下,末将是薛仁贵麾下斥候,鸭绿江边发现高句丽粮道!”
李世民猛地站起,米粥泼在衣甲上浑然不觉:
“画出来!”
他展开舆图,看着小兵用血块在鸭绿江上游标出的三个粮仓,眼中重新燃起精光。
旁边的李积忽然轻笑:
“陛下三箭定乾坤,这粮道,怕是上天赐的第四个箭靶。”
夜色渐深,北山的松涛声中,李世民对着舆图上的安市城标记久久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