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家大伯单从睿。
“是你?”单从睿明显也认出了二人,“荆……”
“我叫江浮。”
“盛念小妹妹,你也在。”
“我跟家里老头来的。”
单从睿看她的态度,也大致猜到了今天盛家来的人,多半是小姑娘的父亲。
“现在宴会还没开始,单家二楼有画室,二位不妨去玩玩?”
单家的画室一般仅供自己家的孩子使用,此刻愿意开放,也是看在家里有喜的份上。
“走吧。”盛念带着她去了楼上。
单家二楼的画室颇为古雅,挂了不少收藏画,其中一幅,最引人注目。
那并不是一幅完整的画,而是泼墨一片,做个底子。
盖印是后来印上的,属于一位书画名家。
林址芳。
江浮想到了那个卧床一睡不醒的老人。
他入睡前,看了一眼她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的书桌,说想看《道德经》,她就拿了书,坐到他身边,念起来。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老人安静地睡着,梦境酣然而长久。
这幅画的创作过程,来自于老人窥破某个道理后,兴之所至。
可他创作到一半,身体忽然垮下,随后再也没能起来。
盛念拿着毛笔,随便地画着街头涂鸦,时不时还思考着,又添上几笔。
江浮拿了笔,桌面上,崭新的宣纸铺开,她照着老人当时的状态,提笔,落下。
墨色渲染之间,她似乎也能看到那个景象。
黑洞洞的一片,似乎涌上许多画面,搅弄风云的相国,耍耀武威的将军,神秘诡谲的道人,还有无数的人,哭求食粮的饥民,漂泊无定的妇人,无人在意的孩童。
那是,存在于过去某个时空的众生。
江浮落下笔。
“你在画什么?把画涂得一团糟!”说话的是个看着比单从睿年轻一些的男人。
单从义,单老的小儿子,主要职业是书画鉴定,因此也比其他几个兄弟更看重创作。
坐在他身边的单老爷子却并不说话,眼神迷迷糊糊的。
江浮没有搭理他,继续落笔勾画。
她追逐着记忆里残存的情绪,慢慢地勾勒出了画面的一角。
单从义盯着她的画,正要上手抢夺,江浮却已然落笔,他扑了个空。
“大叔你多大了?不知道画画的时候不能打扰别人吗?”盛念出声警告。
听到她的声音,单从义才注意到了现场的另一个人。
那张脸……妹妹?
他面上激动起来,“你母亲是谁?”
“我叫盛念,我也不知道我妈是谁。”盛念疑惑。
单从义激动地扑了过去,“她是不是叫单从青?”
“我说了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也不在乎她是不是你们亲戚,”她有些烦躁地推开他,“我爸说我妈今天会过来,说不定在宴会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