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市在帐外询问,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疑心顿生。
只是碍于张角威严,不敢直接闯帐,只得又问一遍,“天师安否?”
垂首细听,过了片刻还是没有回应,顿时再也忍不住,眉头一皱,朗声道:“天师恕罪,弟子进来了!”
一掀帐帘,大步流星走了进去,却只见王振倒在血泊之中,帐中哪有张角的影子。
罗市理都不理王振,一闪身又退了出去,大喊道:“敌袭!敌袭!集合!”
一众黄巾顿时被惊动,纷纷朝他这里冲来,不多时已经集合了上百人,罗市一皱眉,吩咐道:“四下戒备,搜索敌踪,把混进来的杂碎给老子揪出来!”
黄巾贼轰然应诺,四下里搜寻开来。
就在张角大营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赵云和徐福早就从切开的帐角那里钻了出去。
看准方向,几个纵跃,两人就闪到了韩当藏身的树丛中间。
韩当一见两人出来,顿时喜道:“得手了吗?”
赵云摇了摇头,啐了一口,说道:“晦气!那妖道踪影全无,里面只有一个满口喷粪的阉狗!”
“阉狗?什么情况?这不是一路人啊”韩当闻言,大惑不解。
“一言难尽”赵云神色难明的摇了摇头,显然不愿多说。
“算了!没能杀得了那妖道,杀个宦官解解气也不错”韩当撇着嘴说道。
“那阉狗自己撞柱子寻死,倒也有几分骨气!可惜命大,没死!哼!便宜了他!”赵云兀自不忿的说道。
“哪有骨气,呵呵,这些阉人惯会装腔作势,见风使舵,这种寻死觅活的把戏熟练的很!”徐福不屑的说道:“他力度控制的刚刚好,既能撞晕自己,又把黄巾军惊动,逼我们离开,可谓机关算尽!”
赵云恍然大悟,眼里厉芒一闪,恨声说道:“你怎么不早说,早知如此,我就该再补一剑!”
“诶!杀了他反倒真把那妖道惊动了,你当我在里面说的那些都是虚言吗?”徐福无奈的说道。
见赵云怒火难平,徐福又道:“既然一时寻不到那妖道,当务之急是先出去,好让博陵城里有个准备!”
赵云也知他说的在理,无奈之下,只能强自压下心头怒火。
韩当却不干了,怒道:“要走你们走!我那些个兄弟都死在妖道手上,不明不白的,大仇未报,我可不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徐福一把拉住韩当,劝道:“这妖道勾结宦官,愚弄百姓,祸国殃民,自然要除。可就凭咱们三个人,现在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贸然冲出去,除了送死于事无补,又有什么意义?”
“十年太晚,我可咽不下这口恶气,老子有仇,当场就报!”韩当恶狠狠说道,却没有立刻行动。
“倒也不用十年,韩兄弟若信得过我,我保你不出十日,必报此仇!”徐福斩钉截铁的说道。
“当真!”韩当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当真!若十日之后不能报仇,兄弟我陪你一起杀回来,到时候我这条性命任你驱使!”徐福诚恳的看着韩当说道。
“好!徐大哥爽快!我信你!咱们一言为定!”韩当顿时精神一振,连称呼都变了,又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徐福轻轻一笑,指了指大营中间忙忙碌碌,四下搜寻的黄巾军说道:“等!”
话音刚落,只见从不远处施施然走来八个宽袍广袖的道装方士,身后带着上百个黄金抹额的大汉。
这些大汉身材魁梧高壮,在篝火的映照之下红光满面,精赤着上身,一看便是黄巾军中数一数二的精锐士卒。
他们身后又跟着两队车马,都是民夫打扮,拖着木料、石材、锤子、凿子等工具,浩浩荡荡向着大帐前的空地走来。
一个个脸上神情肃穆,满眼的虔诚,到了近前,一声不吭就开始卸料,井然有序,和整个营地里乱哄哄的其他人截然相反。
罗市一见这几个术士,顿时面露喜色,赶紧走过去,抱拳道:“几位上师,天师他老人家在何处?”
为首一个术士单掌竖在胸前,行了个不论不类的礼,问道:“师父他老人家正在准备祭天的仪典,罗帅,这里乱哄哄的到底是怎么了?”
“有贼人袭营,末将正在搜捕,不想惊扰了天师,罪过,罪过!”罗市赶紧说道。
“你自去搜捕便是,只是不要乱了此地的布置,否则天师怪罪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术士点了点头,冷冷的说道。
罗市一听,顿时心里一慌,赶紧吩咐手下清出场地,不敢耽搁,朝别处去了。
八个术士见没了阻碍,也开始安排民夫和壮汉施工,只见他们在大帐前空地上,埋下木桩,夯土擂石,看样子是要造一座高台。
赵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忙忙碌碌,两三百人挥汗如雨,不一会已把地基打好,垒做两层,高约六尺,最高处又锯木搭台,开始打造平台。
眼看又过了半晌,木台渐渐都有了雏形,徐福还是不发一言,韩当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徐大哥,这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啊!”
此刻四下里搜捕的黄巾军士卒纷纷无功而返,整个大营渐渐趋于平静。
毕竟不是大队人马夜袭,又一晚上折腾了两遍,这些黄金军明显已经面露疲惫,懒懒散散的敷衍了事。
唯独罗市不死心,还一脸警惕的带着一队人马还在搜寻。
徐福见时机已至,一指那八个术士,问道:“义公兄,先拿这几个妖道出出气如何?”
韩当闻言大喜,说道:“那敢情好,只是这样一来不是就打草惊蛇了吗?我们如何脱身?”
“山人自有妙计,义公兄尽管放心!”徐福轻轻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
“你看那里!”徐福一指斜刺里不远处的马棚,随着黄巾军搜寻规模变小,倒有几匹战马在那里吃着草。
“先去取马,之后咱们兵分三路,义公兄只管射杀那几个术士,只是一旦有追兵过来,不可恋战,自去博陵城下与我们汇合,切记,切记!”徐福郑重嘱咐道。
“好!”韩当点点头。
徐福又一指远处罗市的身影,看向赵云,沉声问道:“此刻贼营防务全赖此僚维持,只是他身边贼众也最是精锐,子龙敢不敢和他战上一场?”
赵云眉头一挑,毫不犹豫的说道:“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