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他们在锦玉轩大清早的闹着一出,就是为了让她来看春宫图?
她有点失望。
这还不如多在被窝里躺会儿呢。
柳青青就是在这时带着李嬷嬷进来的,她撇了眼床榻上的落红,嘴角浮起满意的笑纹:“书臣即收了房,明日就抬春桃做姨娘罢。”
她说这话时,脸上丝毫没有哭过的痕迹,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为了演给旁人看的一场戏。
这事就是要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能让表姑娘亲眼看见,好绝了自己儿子的念想。
她就不信,能有女子容得心爱的男子在她面前与旁人苟合!
“母亲!”裴书臣突然暴呵,抓起案上砚台就要往地上砸。
春桃惊叫着扑过来拦,被他甩开时额头撞在床柱上,鲜血顺着眉骨滴在地上。
沈知凝却已退到门边,晨风卷起她发间银簪流苏,晃得人眼睛生疼。
她啧了啧嘴,“二夫人倒是舍得,连亲儿子都下得去手。”
柳青青瞪了她一眼,叫人扶起春桃后,便气呼呼地走了。
“表妹,你信我,我不是这种人”
裴书臣声音沙哑,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凝儿这一切都是母亲设下的局,我只是只是认错人了。”
他站起身,伸手就要抓那抹粉色的衣袖。
裴之却在这时,不动声色地挡在她面前,“表弟还是先处理好自己内院的事吧,如今婶母闹了这么一出,怕是全府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男人缓缓垂下了手,跌坐在地上。
他到现在才明白,昨日的寿宴,只是母亲为他设下的局,一个让他此生彻底断了与表姑娘念想的局。
沈知凝垂眼,有些怜惜道:“我早已说过,这世间,不是只有情爱就可以的,如今你可明白了?”
她其实也没想到,柳青青竟然可以狠心到给自己亲儿子下药。
恐怕今晨闹出这么大的局面,也是为了让她看的。
裴书臣知道,他已经脏了,现在的他,和表姑娘彻底没有任何机会。
于是他不再言语,只是呆滞地看向地上。
他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清晨的风裹着露珠扑进窗柩,裴书臣望着那道消失在回廊尽头的倩影,握着羊脂玉佩的手指节发白。
那玉佩上刻着并蒂莲纹,是他为沈知凝准备的入学贺礼,原本是打算这几日送出去的,可
如今躺在他手心的玉凉的刺骨,正如表姑娘刚才看他的眼神,以及裙摆扫过石阶扬起的冷香。
他猛地掏出手中的羊脂玉佩狠狠摔在地上,玉碎声惊飞檐下麻雀,抬脚要踩时,却被春桃死死抱住小腿。
“二公子当心玉碎扎脚”
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闷在袍间,裴书臣低头看向她肩头的红印,那是昨夜他与她欢好时留下的痕迹。
他轻笑一声,似是在笑自己的无能与软弱。
而后弯腰拾起半块残玉,裂纹横贯并蒂莲花,恰似他与沈知凝之间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而此刻东院内,沈知凝站在听竹苑前,却被一向清冷寡言的大公子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