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再次回到了忠实他的宣和殿。
自号宣和主人的赵佶,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有感情。
他的好大儿宋钦宗赵桓,不知道是避嫌还是有芥蒂,即便是在金兵南下之际,还是下令改造了一个大庆殿出来,用于朝会。
匆匆而去,匆匆而回,却没办法让好大儿主动禅让的赵佶,只能寄希望给金人,逼迫赵桓主动下台是最好,再不济也要道君太上皇监国。
当然,这种事一般都是当儿子的太子来做,但赵佶不在乎,只要能拿回权力,当爹还是儿子都无所谓。
伦理纲常都是用来约束别人的,他这个皇帝肯定不会受到制衡。
如今赵桓那边派人过去,金人表现的可谈可不谈,以至于几个宰相、辅宰全都慌了神,不但直接答应割让的三镇,还主动提出护送金人回程,确保人马和财物不会受到任何损失。
蠢货赵佶嗤之以鼻,赵桓什么眼光,派出的和谈团队居然被人牵着鼻子走,这时候就该派李纲和秦桧那种主战派出面,不说化身大喷子也要据理力争,而不是软绵绵的一味求和。
旁观者清的赵佶,当然也不会提醒赵桓,只有这龟孙的错误足够大,赵佶夺回权力或者监国的可能性才更大。
至于武洪,发兵讨伐金人,赵佶倒是有些意外的,感觉这龟儿子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号召天下同仇敌忾,倒是有些格局和气节的,但这么一来,岂不是显得他赵佶很软弱、很无能?
“童贯,你能不能搜罗点兵马出来。”
赵佶归来,原班人马自然归来,就连高俅都在,不过知道他现在就是个吉祥物。
“刘延庆误了俺啊,二十万大军就那么被他带崩了。”
童贯先是痛哭流涕一番,把锅甩的远远的,然后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大军如今皆在李纲手中把持,指挥权更是在官家,呃现任官家手中,便是高太尉仍在白虎节堂坐镇,却也无法染指半点了。”
“朕当然知道这个,没看都没问高俅?”
赵佶撇撇嘴:“也不需要多,在于精,有个三千左右的兵马就行。”
“官家,老臣直言,我朝军兵往往只有五对一金人才行,三千兵马在金人面前,可能都掀不起花来。”
童贯连忙分析了此前战争数据,尽管有小姑军队,一对一比例打赢了游骑这样的战斗,但是一旦大规模战斗,三比一这样的比例几乎随时溃散,五比一勉强还能打一打。
但显然赵佶没兴趣普及什么战斗知识,不耐烦的一摆手:“恁多废话,拉来兵马也不是打金人”
他话还没说完,别说是童贯了,连蔡京都是浑身一抖,险些在椅子上跌落下来,高俅也嘴角直抽,有点后悔今天过来了。
在他们看来,道君太上皇要兵马不打金人,那就是等的不耐烦,打算兵变拿回皇权,可这事能干吗?
不说抄家灭门什么的,而是要在历史上遗留骂名的啊?!
要遗臭万年的啊!
毕竟自古以来,只有儿子着急抢老子的皇位,哪有老子抢儿子的?
便是本朝太祖欺负一下孤儿寡母也比这个强啊。
“我不是要干别的”
赵佶有点心累,又不得不解释:“武洪发兵打金人,预计战况肯定是一边倒,朕想在武洪大军崩溃之际,要一支兵马从后面切入,走水路或者旱道都可以,一定要拿住他,朕要举办献俘大典。”
蔡京顿觉眼前一黑。
自古以来,献俘大典都是重大战争或者灭国战争的胜利方,方可举办,因为还要鸿胪寺请那些小国使者见证,上告苍天,抚慰黎民,震慑外族。
如今割地赔款不说,人家武洪可是来打外敌的,你居然偷人家屁股?
他肯定不敢忤逆官家,当即一手比划六,一手比划七,左脚高,右脚低,一副自顾不暇的样子。
童贯默不作声,低头看着一块奇石,从前他不太喜欢这个,现在觉得这个奇石可真是太奇石了。
李彦和梁师成也不做声,王黼是个会说的,可惜此次没来,这六贼之一的家伙已经是赵桓的辅宰,不敢过来。
关键时刻,还是高俅挺身而出:“官家,好叫官家知晓,如今兵马难调,但官家若不离开宣和殿,拱卫官家的一万禁军,便可抽调出三千人来。”
“这一万禁军是朕的皇家卫队,无论何时都不能动。”
赵佶甩着袖子道:“童贯,你时常在河东路,那边恁多游侠儿,平日里都是去西夏境内抢劫牛羊马匹过活,你带钱去雇佣一批人手过来,只要精锐,最高不能超过六十五岁,那都是要退休的年纪了。”
“是,官家,这笔钱走府库还是国库?”
童贯连忙应承下来,知道不能再拒绝了,不然官家翻脸。
“从你的私人金库里出,你不会没钱吧?”
赵佶眯着眼看向了童贯。
“有,虽然不多,但是凑一凑,总是有的。”
童贯不敢再说别的,连忙拱手告退。
话说,童贯的条子传下去,还真管用,无论是边境官员还是茶马司,都当成一回事去办。
赵佶说的没错,童贯不但有钱,河东路人脉也够,现在不是实权枢密使了,可毕竟还是广阳郡王。
甘肃军司。
这不是北宋朝廷命名,而是打赢西夏后,司马光将此地送给了西夏,被西夏割据之后,设立了甘肃军司。
内含沙州,瓜州,肃州,西凉府等府州。
此刻,两个骑士穿戴皮甲,脸上蒙着牛皮面罩,赶着四匹马不紧不慢地离开边境区域,后面十几个西夏军兵不敢再追,纷纷返身回去。
他们要是疲于奔命,西夏兵就冲进大宋境内也不怕,反正金人爸爸在太原那边干大仗呢。
可他们这样不紧不慢,显然那边有接应,一旦中了埋伏,那就是小命不保。
“少严,追兵撤了,这四匹马肩高都将近五尺,这回咱们可发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