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往昔、诉说不易、点拨弟弟、这些都可以,但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伤了父亲,那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她这个人不光护短还双标。
易北是她贴身随从,在某种意义上是可以代表她的,不怕有人撒泼打滚。
花厅里,在魏青说完那番话后又恢复了死静。
方才越说越激动的魏青不知不觉离开座位,看着屋内掉至冰点的气氛,魏青重重一甩衣袖闷头回到椅子旁坐下。
她这张嘴是怎么回事?明明来之前想好别提旧事安慰弟弟几句就离开的,怎么又闹成了这样?
魏青正夫瞧她神色不对,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而坐在主位上的魏氏呆愣愣的模样明显还没回过神呢。
旧事重提,如鲠在喉。
回神之后想说些什么缓和缓和关系,可嘴唇轻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像也只能这般僵着了。
等孟云乔忙完返回来,刚进门一股尴尬之气扑面而来。
魏氏瞧见女儿来了双眼瞬间亮起,整个人轻松又鲜活,和方才状态完全不同。
他注意力都在女儿身上恰好错过魏青明显松了一口气和脊背微颓的样子。
“云儿来,这是你翁姑和翁父,她们长居翠平县你还从未见过”,魏氏笑着朝女儿招手,脸上是化不开的宠溺。
亲疏立显。
他和魏家本就不多的情意早在八年前就断了,今日他也不想再找回来了。
心一旦有了隔阂再难回到断裂的起点。
他有女儿,后半生不想再耗尽心力讨好谁。
“云乔见过翁姑翁父,厨房已备好席面,翁姑翁父移步去膳厅吧”,孟云乔礼仪周正,让人挑不出错处。
魏青闻言略有局促地起身,抬起右臂,从中掏出一枚墨绿色的玉佩。
玉佩在满屋蜡烛映照下格外清晰。
“今日来的匆忙没有准备,听闻你高中秀才日后要举家搬到府城去,本想回家中准备些贺礼再登门的,听城里百姓闲言说你们明日便走,这才匆匆上门打扰”
这玉佩是她来孟府路上无意间听到百姓闲话说孟家出了个秀才,还要搬去府城时,绕路回去临时买的。
一枚玉佩花了五十两银子,那是铺子大半年所得。
弟弟的女儿有了大出息她发自内心的高兴,但若说没有私心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魏氏是商贾门户,她耗尽心力勉强能够一家温饱。
百姓想象中的好日子她不仅没过着还要承受百姓一句又一句奸商、有银子了不起啊还不是最没地位的商贾
她满心委屈无处诉说。
孟家是魏家姻亲,若能与孟家交好,待日后云乔登朝拜相她的女儿后代总能得到些照应。
普通老百姓在县城这种小地方,若能有当官的照应日子会好过很多,毕竟民不与官斗。
自古以来百姓最愿看热闹见官老爷,但也最忌讳自己是见官的那个人。
她想要的其实并不多。
孟云乔扫了一眼玉佩,双手接过,道谢后在前面引路。
这玉佩她昨日给裴昱风挑首饰时见过,掌柜当时还给她介绍过,是她们铺子里压了几年的镇店之宝,仅此一枚,别处没有。
那就只能是今日刚买的了。
一顿晚膳在尴尬中很快结束。
虽弟弟对她冷淡,饭桌上气氛不佳,但她更坚信依附孟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