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堂屋里,罗惜定定望着孟云乔,久久未语。
“你真能治好珏儿?”
罗惜眼底满是探究和郑重,天知道她每每看到女儿发病时被捆绑着双手满床打滚止痒的样子有多心痛,她的女儿才八岁啊。
“我写个方子,去药铺抓回来煮水沐浴,药浴泡上便会止痒,一盏茶内疹子全消。
此方不伤身,能不能治罗夫子一试便知,学生在此候着,若是不能治全凭夫子处置”,孟云乔起身郑重行了个学生礼。
她这么说是为了让罗夫子安心她不跑。
她刚刚已经去看过罗夫子生病的女儿了,风团状的红包密密麻麻长满全身,后背和胳膊腿上尤其严重。
她去时那孩子只穿着一件肚兜满床打滚止痒,手腕上还绑着绳子。
只一眼她便认出那是什么了,她经历过更能理解那孩子撕心裂肺的喊声后有多痛苦。
荨麻疹,得过的人都知道发痒时有多难受,恨不得拿把刀子把痒的地方都挖下去,尤其夜里会更痒,痒的钻心。
只要入睡就会被痒醒然后一番死去活来的抓挠,火燎燎的灼痛直到麻木才能短暂盖住痒
有些人因体质原因还会食欲不振、恶心呕吐、腹痛胸闷、头痛发热、关节肿胀,严重的甚至会出现低血压、窒息休克等症状。
瞧那孩子瘦小的模样若长久下去怕是很难同寻常孩子一样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罗惜搭在桌上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此人身份未明她不敢拿女儿做赌,可耳边一遍遍响起她出门时女儿撕心裂肺的喊声
过了好一会儿,罗惜猛的起身去里间拿了笔墨纸砚放到孟云乔面前,“拜托了,若珏儿真的能好起来,我今日便把你的推荐信写好亲自送到书院”
“定不负夫子所望”,孟云乔说完接过已经沾好墨汁的毛笔,落笔写下十几味草药名。
罗惜就站在旁边看着她写,心底默默记下这些药名,见她写完了,拿起吹干叠好塞到怀里,“劳你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
说完人就急匆匆往外走,她家出去没多远就是药铺,这药得她亲自去抓才放心。
堂屋里只剩下孟云乔和易北,堂屋外是罗惜身边的侍女。
气氛瞬间有那么点儿尴尬。
好在没过多久罗惜就回来了。
但人回来了心没回来,罗惜从坐下那一刻起眼神就没从门外收回来过。
她心急女儿,孟云乔不爱说话…一时间堂屋内落针可闻。
守在罗家门外的周家侍卫见孟云乔迟迟没有出来有些发懵,罗惜可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处,就没听说过谁能在她家待这么久的。
一封推荐信而已,即便不成也用不着把人扣下吧?
李子这人办事真费劲,回府报个信怎么还不回来了呢,她是回府找三少婧啊还是进去救人啊???
罗家后院。
罗惜大夫郎焦急的在女儿门外来回踱步,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从女儿药浴开始他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女儿没了喊声之后他脑子里的想法就没停过。
“消了,消了,真的消了,少婧快看真的没有了,您的病好了”,震惊中带着喜气的喊声突然从屋子里传出。
罗惜大夫郎闻声猛的回头转身,他盼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好消息终于听到了,他的孩子不用再受罪了……
绷了许久的神经乍听到好消息就像一个即将吹爆的气球瞬间泄了气,身体晃了两下险些摔倒。
“快,快去告诉妻主珏儿的病好了”,罗惜大夫郎站稳后看向贴身伺候他的小厮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男子柔弱一生只能待在后院,可哪家后院缺新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