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的生日蛋糕是拍摄用的道具。
想到这里,虞星澜没来由地笑了一声。
虽然笑了,但是和哭也没什么区别了。
那甚至不能算作一个完整的生日。
而此刻照片里弟弟穿的小熊连体衣,是他代言过的奢侈童装品牌。
这是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孩子。
从出生开始,享受的都是最好的条件。
他的出生,分走了父母几乎所有的注意力。
虞星澜与父母之间不再经常发生争吵。
但与此同时,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少了。
虞星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自己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有什么好比的?
但看着照片,他却始终没法保持冷静。
只是自虐地将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白梨默默地观看着,心中发出了一声叹息。
酒店的夜灯在虞星澜的睫毛下投出青灰的阴影。
手机屏幕流淌出的暖光,却无法温暖这个少年分毫。
他的世界仿佛是青灰色的冰冷。
这个在舞台上能感染他人的少年,其实比谁都孤单。
工作中的烦闷苦恼,虞星澜没有家人或是朋友能够倾诉。
他想证明自己,却不知该证明给谁看。
像是一具行走的躯壳,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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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闪过,场景也随之再一次变换。
白梨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非常亮堂的客厅,她四处观望。
装修风格是典型的欧式风格,十米吊顶的水晶吊灯绚丽又夺目,上千枚棱镜将暖黄色的灯光洒满房子的各个角落。
鎏金雕花的门框,奶白色的大理石地面,米咖色的大马士格纹墙布……
雕花的云石茶几上,一叠葡萄完整地盛放在水晶的果盘上,灯光从中穿过,折射出的光影在桌布上跳跃。
如果单看装修,整个空间都透出一股子古典的韵味。
不过,在客厅的各个角落还散落着一堆儿童玩具,一定程度上破坏了本来的美感。
堆在壁炉旁的等高娃娃屋,横在客厅走廊正中间的电动法拉利小车,包括各个角落随意摆放的玩偶,都在宣示谁才是这个空间的主人。
白梨在一面墙壁旁找到了虞星澜。
他正对着墙面发呆。
怎么在这面壁思过呢?
白梨一边默默调侃,一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一面墙壁。
墙壁上有几幅相框,相框被随意摆放着,上面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每个相框都记录了一家人幸福的点点滴滴。
春节贴春联,家庭烘培时刻,睡前故事时刻,草坪野餐露营……
中间那个娃娃,从小到大的照片都有。
尚在襁褓的婴儿安详的睡颜,妈妈的脸上挂着产后疲惫却幸福的笑;
宝宝在一众物品中抓住了一把金锁,站在旁边拍手的爸爸;
宝宝扶着沙发边缘,艰难撑起走路,妈妈半蹲着张开双臂迎接;
……
相框框出了一家人所有温馨美好的时刻。
但所有这些时刻中,都没有虞星澜。
看着这些相框,他的心里不好受吧?
白梨转头看向虞星澜。
此时,虞星澜离相框三步远,并没有要靠近仔细观摩的意思,只是盯着相框,表情似乎有些出神。
他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悲切,似乎是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命。
只是他不敢靠近的样子,还是让白梨心中一痛。
照片墙上,最新的那一张照片是个单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