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无法询问本人，自然也无法得知答案。

可我也不在乎，反正也没什么值得我去在乎。

贵妃被赐毒酒时，我跟在那位公公身后。

那位公公是父皇身边的人，看到我并没说什么，也没有驱赶我，像是早就知道我会来。

大概是父皇提前嘱咐的，我并不知太过在意。

贵妃看见我，很意外。

她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惊讶，像是完全没想到我会来。

贵妃笑着看着我，缓缓开口说道：“没想到到最后，居然是你来送我最后一程，凤仪公主。”

我神情平静开口：“我只是来确认你会不会真死而已，免得你假死脱身。”

贵妃听到我这么说，疯狂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陛下已经将我的母家尽数消灭，我哪里还会有后招，更重要的是，我早已是弃子。就算我母家还在，他们也不会派人来救我。”

“因为你没有价值了。”我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贵妃听到这话，落了泪。

“我原本也不愿入宫，你说我长得如此漂亮，嫁给哪家公子不比入宫为妃要好？贵妃说得好听，也不过是皇帝的妾。”

“更重要的是，我……是家族安排在后宫的棋子，所以我不会有自由。不，在入宫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再拥有自由。”

“我多羡慕那些能够不入宫的世间小姐们。我不求两情相悦，哪怕只是相敬如宾，我也已然知足。可我身为江家女，却不得不为家族而活。”

“凤仪公主，别被困在这深宫里，这深宫看似繁华，却是这世间最大的牢笼。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拥有未来，而我……这一生到此为止了。”

贵妃说完，直接将毒酒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犹豫。

我沉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可她所说的话，却深深印在我的内心。

我能看出，她眼中的悲痛和不甘。

她不愿留在这深宫，哪怕是死。

于是，我顺了她的意，向父皇请命，将她的尸身葬在她的故土上。

父皇问我为什么？贵妃可是害死沈净远的凶手。

我说我知道，就算她可怜，她身死，这一点都没办法改变。

但，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不为别的，就为她对我所说的那段话。

这就足矣。

后来我去看母后，母后也问我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母后，而是问她，成为皇后开心吗？

母后愣住，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最终她缓缓开口：“不开心，若可以，我希望我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妇人，而非这高高在上的皇后。”

“为什么？”

“因为做皇后很累，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没办法保护，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怀里咽气。如果我不是皇后……我的孩子是不是就能活下来。”

我安静地看着母后，看着她诉说着心底的秘密。

可我也想问她，我在她心中算什么。

但我又不想问，因为我还是害怕答案。

我还以为我早就不在意，可实际上……我还是在意。

果然，这种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我看着母后，最终只说下一句话。

“母后，放下吧，沈净远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说完也没在意母后脸上神情如何。

因为我打算真正放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