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琰径直走向远处,直到最后转过拐角,都没有回一次头。
晚上姜冕再来的时候,郑琰又走了。
姜冕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于是又回去了。
接下来几天,郑琰总是早出晚归,姜冕几次要见他,都扑了个空。
姜冕何等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是郑琰故意不想见他?
只是郑琰现在心情不好,他也没办法。
大臣们还跪在王宫门口,王书还一封封地往宫里递,全部都是劝谏他三思的。
所有人都反对他这个决定。
君臣之间谁也不愿意服输,一直对峙着。
姜冕跟大臣们的对峙还没分出胜负,另一条流言率先在浔阳城里传了起来。
整个浔阳城都在传,郑琰跟姜冕不是单纯的主仆关系,而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因此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什么姜冕不惜跟朝臣和全国作对,也要一意孤行封郑琰为上将军,搞了半天,两人是这种关系。
“怪不得,我说怎么国君不惜跟所有人作对,也要让那下三滥的刺客做上将军。搞了半天,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啊!这就说得清楚了!”
“要我说,咱们国君还真是重情重义啊!”
“是啊!这算不算伉俪情深?!”
“兄台此言差矣,君上虽然荤素不忌,连刺客都能下手,但那刺客好歹是男的,是男的,又怎么能用伉俪情深呢?”
这可是爆炸性新闻,浔阳城的各大酒肆里又热闹了起来。
各种形形色色、鱼龙混杂的人聚集在浔阳城的大小酒肆里,肆无忌惮讨论他们的国君跟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刺客的恩怨情仇。
“兄台此言差矣,”一名男人道:“虽然是男人,行的却是男女之礼,怎么不能用伉俪情深?”
“说的是。”另一名中年男人点头附和道。
“不过既如此,”又有人开口了,那语气不免幸灾乐祸:“我觉得君上不应该封那刺客做上将军,而是应该封他做王后,这样才能彰显他们的琴瑟之好。”
“此言有理!”
这些流言传到姜冕耳朵里的时候,他倒是不怎么生气,只因别人说的都是实话。
并且在姜冕看来,这也只是老百姓闲来无事罢了,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
但这个流言的传出,无异于增加他封郑琰为上将军的困难。
因为在国人眼中,郑琰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以色侍人,妄图攀龙附凤的人了。
因此大臣们更有理由劝谏姜冕收回成命了。
大臣们接连在王宫门口跪了五六天,昏过去好几个老头。
姜冕始终不愿意退让,只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现在一旦退让,那么他以后就再也没机会给郑琰名分了。
结果姜冕这边跟大臣还没分出个高低,郑琰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短短几天之内,郑琰将整个浔阳城的酒肆茶馆全部砸了个遍,凡是敢公开讨论姜冕和他的关系的人,只要让他逮到,均被他打得半死。
有一次在一家酒肆里跟人吵了起来,他还一气之下放火把酒肆都烧了。
现在整个浔阳城被郑琰一个人搅得天翻地覆,怨声载道。
原本只有大臣跪在王宫门口死谏姜冕不要一意孤行,百姓们只是看个热闹起起哄,就连谈论郑琰和姜冕那点事的时候,也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在他们看来,国君要封谁当上将军,跟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无关。
至于国君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就更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了。
他们只关心自己的一日三餐,于老百姓而言,只要能吃饱穿暖就行了,国家大事轮不到他们来操心。
他们充其量就是在茶余饭后,跟着起起哄。
可郑琰这一动手,就把他们从看热闹的看客,变成了当事人。
姜冕已经连续好几天没睡好了,猛地听到老百姓也跪在王宫门口的消息,死谏姜冕收回成命时,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君上!”内侍见状慌忙来扶。
姜冕摆手示意无事,他稳住身形,伸手捏了捏鼻梁:“派个人去看看,郑大人回来没有。”
“是。”内侍走了。
少顷,被派去看的人回来了,带回消息,郑琰还没回来。
“知道了。”姜冕挥退殿内伺候的内侍宫女。
他独自一人站在殿内,对着殿外的茫茫白雪出神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