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诗会原本的宁静。
满座之人顿时一片哗然,交头接耳间,目光纷纷投向方锦薇和萧衔月。
“我”方锦薇正要辩解,却被萧衔月轻轻拉住衣袖,朝她摇了摇头。
她了解方锦薇的性子,是个直白不知变通的,此刻若是强行辩解,只怕会越描越黑,反而惹得太妃更加不悦。
“太妃息怒,方姑娘想来是一时情急,才写下了这般冒失的诗句。”昭阳公主施施然起身,走到方锦薇和萧衔月面前。
她今日特意熏了百合香,此刻那馥郁的香气裹挟着丝丝寒意,扑面而来。
目光划过萧衔月的脸,在落到方锦薇神色,她故意拖长音调,眼神中满是恶意:“毕竟,方姑娘行事离经叛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萧衔月心中一凛,在众人目光中,她缓缓起身,朝着冯太妃深深行了一礼。
“太妃娘娘,臣女有一言,还望太妃娘娘垂听。”
冯太妃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小阁中顿时安静下来。
萧衔月攥紧了手,微微侧目,正巧撞进谢遇那焦急的视线之中。
少年郡王早已收起漫不经心的笑意,玉冠下的眉头微蹙。
然而,在与她目光相接的瞬间,他悄悄地比了个 “莫要冲动” 的口型,试图安抚她慌乱又冲动的心。
这细微的举动,却又恰好落在昭阳公主眼里,她心中的妒火几乎烧红了精心描绘的眼尾,那眼神仿佛要将萧衔月生吞活剥。
“本宫不想听你们说什么狡辩之词。”冯太妃打断了萧衔月的话,连看她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嫌恶。
“昭昭。” 方锦薇突然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我写的是心中所想,你不必……”
话还未说完,老太妃已然怒不可遏,命人速速呈上戒尺。
“既然应国公府教女无方,就由我来教教你,什么是女子该有的规矩!”
檀木戒尺落在锦薇掌心时,发出清脆而响亮的 “啪” 声。
这声音让萧衔月不禁想起幼时三叔教她写字时,笔杆轻轻敲在虎口的微微刺痛。
她看着方锦薇挺直的脊背,一言不发。
那戒尺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方锦薇掌心,却仿佛也打在了她的心上。
每次都是她遇到危险,而方锦薇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她。
这次,她如何能置身事外,像其他漠不关心的旁观者一样?
就在檀木戒尺第五次落下时,萧衔月已经在冯太妃面前盈盈跪下。
“太妃娘娘,臣女有一言,还望太妃娘娘垂听。”她抬眸,看着方太妃的目光毫无动摇。
一阵穿堂风呼啸而过,卷着几片残叶,窗外的秋蝉似乎也感受到了屋内紧张的气氛,突然噤声。
萧衔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这是一场局,还是冲着她来的。
眼前有个两难的选择:要么背弃与方锦薇十年的金兰情谊,以求自保;
要么触怒这满屋的朱紫贵胄,面临难以预料的后果。
可她没有任何犹豫,声音清晰而坚定:“《妙法莲华经》有云,众生皆具佛性。太妃一心向佛,是慈悲为怀、通情达理之人。”
“你放肆!”昭阳公主冷声开口。
满室的熏香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住,瞬间凝滞。
冯太妃捻动佛珠的手猛地顿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扬手,制止了昭阳公主:“你让她说。”
萧衔月微微抬头,目光坦然地望着老太妃,继续说道:“敢问太妃,当年女子用血肉之躯守护的太平盛世,难道当不起一句‘红缨不输翰墨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