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睨了他一眼,甩了甩湿漉漉的银发。“不好也得好了。”
裴闻声悻悻地瞥了一眼他手上的勒痕,“你要吃点东西吗?”
他们分享了裴闻声昨天烤的巨型鱿鱼触须。
江何没问裴闻声从哪里弄来的食物,只是在闻到味道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慢条斯理地吃了个干净。
裴闻声开口:“这几天我做了一些试验,试验对象是你头顶的光膜,工具包括我自己、越劫、异象的残骸,还有这满屋的残魂。我有一个猜测,但在那之前,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
裴闻声问道:“江监察,人类是怎么判断一个生物是不是异象?”
江何说:“经验判断,还有感染值测试。”
裴闻声点头,“下一个问题,你能闭气多长时间?”
江何微微一怔,“预计二十分钟。”
裴闻声摸了摸下巴,问道:“在索特里亚,你把一个人偷渡回大夏的可能性有多大?”
几个问题节奏转变太快,饶是江何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裴闻声不等他回答,接着问道:“如果我能把你带出去,你能想办法把我弄回南陵吗?”
“在伊斯坦布尔机场,有一架监察会的专机,而我恰好有调用的权限。”
“很好。权力真是令人着迷啊。”裴闻声感叹。
“但我不建议这么做。”江何顿了顿,抬眼说道:“你的触媒问题并不是秘密,你或许只是单纯地想要回去,但在他们眼里,跟带着定时炸弹混入人堆里没什么两样。”
“一旦被人发现秘密出岛,那些把你高高捧起的鲜花,马上会变成炮轰的流弹。是要做英雄还是做逃犯,你自己心里有数。”
裴闻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你就说,这个交易成立吗?”
江何沉默片刻,“可以。”
裴闻声说:“放心,我把事情查清楚了就回来,这事天知地知,我会小心行事,绝对不会连累你。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你愿意信任我吗?”
这是两人落入石室的第十天,石壁上洞口齐齐朝中间敞开,露出十个深黑的洞。
“还记得当时操控黏菌攻击光膜,越劫撞上光膜的瞬间,我们都被炸开?这里确实是针对异象的,光膜反弹的强弱,很可能是根据攻击的强弱和感染值判断。”
“嗯。”
“当所有石室的门打开,很可能就是角逐胜利的‘蛊王’现世的时候。如果这种阵法是有周期性的,光膜很可能会有变化,要么会更强,要么会更弱。幸运的是,这几天的实验结果表明,似乎是后者。”
王章控制着裴闻声的指尖释放使徒,驱使一头小鹿的残魂撞上光膜。光膜被鹿角顶得凸起,随着一声哀鸣,那缕幽影消失无踪。
然而,光膜并没有闪烁电光,或者引起其他强烈的防御反应。
“我一直以为这光膜只是阻止我们出去。我们折腾那么久,只要不主动攻击,也没有造成太多肉体上的损伤。”裴闻声视线落回江何的肋骨伤处,默默补充自己摔的不算:“但现在我发现,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这里特别暴躁易怒,尤其嗜睡?刚来的几天还可以理解,但现在获得了足够的水和食物,情况也丝毫没有好转。”
江何思索片刻,说道:“似乎是的。”
“这个光膜很可能不是对肉体上的攻击,而是侵蚀另一种东西——所谓的‘灵魂’。”裴闻声肃然道:“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需要三个‘人’的信任与配合。”
“包括,你,我,和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