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却不相信他毫不知情,继续追问:“母后不是旧疾难愈,而是中毒了,三皇兄是当真不知,还是有心瞒我?”
景岱目光沉静如水,半晌才道:“你都知道了?”
谢鸾攥了下手心,果真如此。
“三皇兄既已知情,为何瞒着我?”
说到这,景岱已经看出谢鸾此番是来试探他的,叹道:“我也在暗中探查此事,瞒着你,是怕你担心。”
谢鸾不依不饶,“连太医都看不出,三皇兄又是从何得知?”
景岱看着谢鸾,笑了,“阿鸾想知道什么,直问便是,不必试探我。”
谢鸾反倒不问了。
她想不明白,就算母后病有蹊跷,为何大家都瞒着她。
怕她担心?不告诉她,她就不会担心了吗?
眼看着瞒不住,景岱干脆告诉她实话,“那日乌衡便看出母后被人下毒了,只是一时没办法解,所以才暂时瞒着你。”
谢鸾深吸一口气,面色与来时无异,“我知道了,旁的我自会去问乌衡,今日叨扰三皇兄了。”
回到宫中,谢鸾便命人将乌衡叫了来。
乌衡受帝王叮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告诉谢鸾皇后中了南疆的血蛊,旁的他一概不知。
谢鸾皱眉,“母后深居后宫,怎会中你们南疆的蛊?”
乌衡忙不迭撇清自己,“微臣虽出身南疆之地,二十年前便随父回了大周,此事与微臣无关啊。”
“可有解法?”虽然猜到结果,谢鸾还是忍不住一问。
乌衡拱手:“微臣定为竭尽所能,保皇后娘娘无虞。”
谢鸾想到前世也是这人进宫为皇后诊治,皇后还是在两年前薨逝,根本就没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依你看,镜无尘有几分把握。”
乌衡不敢说他有法子救治,便是他师兄出门,也只有这一个法子,斟酌着词句道:“南疆国师素来神秘,轻易不见人,公主若是想请他进宫……只怕陛下亲自出面,都未必能请得动他。”
谢鸾却不以为然,是人便有所求,真有那么难请,他就不会借着南疆使臣的身份出使大周。
谢鸾不禁回想起裴定那句非我族类,莫非南疆要的东西,是大周给不起的?
一夜未眠。
次日来未央宫请安,皇后瞧她满脸倦色,心疼极了,“阿鸾昨夜未睡好?”
谢鸾刚回来那几日,都是住在未央宫和皇后一起睡的,隔着一层锦被,她都能感受到母后的温度。
她住在偏殿那段日子,夜里皇后会拍着她的脊背,哼着云中的小调,哄她入睡。
仿佛要把这十五年她不曾拥的东西,尽数补给她。
只是她不愿皇后操劳,在未央宫住了几晚便主动要求搬回含章殿,次日再来未央宫陪皇后用膳。
谢鸾瞧见皇后眼中的担忧,只说昨儿她看书看晚了,叫她不必担心。
皇后往她碗中添了两勺甜汤,“阿鸾用过早膳就去偏殿歇息吧,母后差人同你父皇说一声。”
说着便要吩咐芳茗去传话。
谢鸾这才想起今日乌桓要和大周比骑马射箭,不由想到前世猎场上发生的事,忙唤住芳茗。
转头对皇后说道:“母后,我想去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