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说吧!”
叔太爷声音低沉,再看时胸膛的起伏已经平复下去。
“他本来是要踩到船头来的,我用船桨一划,船退了一步,他没踩上去直接被鲨鱼给咬了。”
许安阳蔫蔫的说着,打算将所有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来。
没曾想他太爷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随后便将眼神转移到许一一身上去了。
“你来说说。”
叔太爷看着沉默不语的许一一,心里头想着这孩子倒是能沉得出气。
许一一盯着地上影青砖缝里蜿蜒的暗纹,闭了闭眼随即开口。
“这事我是一个人的主意,也是我让安阳动的手,您便是要罚,只管罚我一人即可,不要连累到其他人。”
许安阳摇摇头。
十三岁的大小伙子了,在这样的场景竟是有些绷不住。
“不是的,是我自己愿意做的。”
许安阳突然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是一一的错。”
许一一终于伏下身去,额头触碰到青砖,忽然感到一丝清凉。
“请太爷责罚。”
许安阳见状跟在一旁儿砰砰的磕头。
叔太爷捻着手上的鱼骨手串,目光扫过许一一发间微微晃动着的银簪子——那是许印礼送她的生辰礼。
廊下风铃被海风撞得乱响,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许印礼的面容。
久久,这才叹了一口气。
“去宗祠里跪着,当着祖宗的面,当着你阿爹的面,真的想清楚了再起来。”
叔太爷缓缓站起身来,许平海要来搀,被他摆手止住。
“不准用蒲团!”
叔太爷冷声说着。
随后进了屋子。
许平海站在一旁儿有些意外。
“你俩这是走运了?就去跪个宗祠。”
许平海摇摇头说着,谁知道许安阳听完之后天都塌了。
“阿爹你说的是人话吗?还走运!真要是走运的话我太爷就不会知道我俩干的事。”
许安阳气鼓鼓的,也就是趁着他太奶不在。
“差不多行了,我们以前闯祸了,那可是实打实的要吃鞭子的,打完之后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的。”
许平海嗤笑一声,带着两人往宗祠的方向去。
刚出门,便看到许归宁正躲在院子外面偷瞄着呢。
鬼鬼祟祟的,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许安阳哼了一声,表示对他的不待见。
下一瞬,脑袋吃了一掌。
“能不能收敛点,非要把你太爷惹火了去?”
许平海颇有些无奈的说着。
随后带着许一一跟许安阳略过许归宁,一路顺着小路到了目的地。
古老陈旧的宗祠,静静伫立在海边的沙丘之上。
外墙由粗糙的石块堆砌而成,岁月的侵蚀与海水的侵蚀让石面布满斑驳的痕迹,墙缝间挤出几株顽强的野草,在海风里轻轻摇曳。
据说宗祠的位置是一位得道高僧圆寂之处。
祖先便在这里建立了这个宗祠,以此来护佑后人。
许一一也只是听说,对此并不了解。
“一一姐你先进去。”
许安阳突然后退了一步,给许一一让出位置来。
宗祠前方,是一片宽阔的沙地,沙粒在阳光照耀下泛着暖黄的光,其间稀稀拉拉地长着几丛低矮的灌木,被海风吹得歪向一边。
远处海浪层层涌来,拍打着沙滩,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
海风裹挟着海水咸湿的气息,一阵阵地吹过,撩动着宗祠门口悬挂的布幡,发出“簌簌”的声响。
这宗祠靠海,从坡道下来直奔这里。
再走一小段路便到沙滩上了。
每年台风季的时候,免不了要淹没这里的。
年年如此,年年不肯搬离。
族里的老人都不同意,导致这宗祠看起来破破烂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