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的宋乔，不明白阿姆话里就连阿姆自己都不知道的含义。代代相传的故事，对此刻顿珠和宋乔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顿珠唱起流传已久的歌谣，尽管这首歌已经变了最初的模样。

故乡啊，遥遥的远方。

花开啊，雨落啊，云散啊。

我提着裙角衣袂，赤脚爬上远处的山。

山里的鬼，挂着草编的花，踩着赤豹唱着旧年的歌……

宋乔听不懂，只在一旁重复只言片语。她是个五音不全的，记不住曲调，只喊着花啊雨啊云啊。

狗子们伸着脖子，汪呜汪呜，试图配乐。牦牛牛角上挂着的铜铃，在行动间发出叮铃铃的响声。羊群咩咩叫。

这故事由来已久，这首歌由来已久，这铃声也与千年前并无不同。

铜铃声中，长途跋涉的人翻过不周山，深入另一块大陆，去交易去融合。

“阿姆！我想要豹子！就和你说的神女一样！”

乘赤豹兮从文狸。

顿珠说不出这句话，但她的语言里有代代相传的其他描述——丛林中骑着黑豹的神女，黑豹如名贵绸缎一般的毛发，在阳光下透着红。兔子与羊群跟随在神女身后，就连草木都朝神女俯首。

那是山神。

正在观看屏幕的一个幸运儿，忽然道：“顿珠会不会是以前那些和亲队伍的后代？虽然故事细节不一样，但基本逻辑没变。”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高帽子的绅士，脸上有黑色的蝙蝠面具。

旁边的贵妇立刻道：“是《列子汤问》和屈原的《山鬼》。普通牧民不会知道这些，而且按照时间线这时候的吐蕃还处于农奴制社会。顿珠祖上很可能逃离寺庙与奴隶主的剥削，在这里落脚。已知的吐蕃常驻民族的传说与史诗里……”

贵妇话没说完，就被紫衣贵妇打了好几下脑袋。

“就你话多，就你话多！说那么多，有啥用！赶紧看规则怎么钻漏洞！”

台上，宋天骄闭着眼靠坐在椅子里，不知有没有睡着。

幸运儿们大多数人比较安静，他们之中有人去过葱岭，也有曾经在葱岭服役的，就算没有去过，也多多少少知道那里的情况。

幸运儿们对葱岭的生存环境心里有数。

值得庆幸的是，顿珠所在的位置，是相对而言比较适合人类生存的西面，气候较为宜人。

不然这一家人，真的很难生存下去。

不同于幸运儿的沉默，直播间观众讨论热闹，上演赛博点仙谱。

纸有万墨：葱岭就是不周山，不周山就是葱岭！已知水神共工怒撞不周山，所以水神共工可以来一波吗？我现在就上贡品，求共工显圣！

北北棠棣：上面的，共工来了会不会和我们不一条心？要不，求女娲娘娘？不周山说起来和女娲娘娘有渊源啊。

饱死的饿死鬼：你们真是太没想象力了，我已经把所有远古大神都供上了！女娲、西王母、姮娥、玉兔、九尾狐。管它呢，来都来了，满上，通通满上！

苹果枝：现在正在前往天坛，祭祖！祖先，祖先的祖先，祖先的祖先的祖先，摇人疯狂摇人！区区潘狗，区区瑰洱，一定要压他们一头！

扣他眼珠子：帮我问问，女娲大神接不接捏脸订单，急，在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