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超英一脸吃惊地看着弟弟。
他推了推眼镜,脸上带了些怒气,但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
“赶美,怎么?这难道不是我的家?”
“这本来”庄赶美正要回答,庄母走了过来。
她睨了老三一眼,笑着说:
“你弟弟不是那意思,他就是一时嘴快!那你今天就住下吧!可就是要打地铺。”
庄超英看了一眼庄母,顿时心生感激。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啊!
还是妈疼儿子啊!
吃晚饭的时候,庄超英接受了弟媳的无数个白眼,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他记得黄玲曾说过,她领着俩孩子去吃饭时,林芳的脸拉得比马脸还长,他还不信,在他眼里林芳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没想到,黄玲说的是真的。
给他盛饭时,林芳故意把米粒打松,看起来像是一大碗,其实没有两口。
而且,他刚才在厨房喝水,明明看到林芳做了四个菜,但是现在大家都坐下吃饭,桌上却只有三个菜。
饭肯定是吃不饱的。
庄超英想起以前的日子,那还是那次庄母生日之前,黄玲总会把自己碗里饭拨给他和图南。
但是现在,没有人给他拨饭,他甚至不敢添碗。
添也估计没得添。
因为他看到弟弟碗里的饭被压得实实的,插筷子都不会倒。
吃了饭,他本来想借口出去走走,出去了,他们也就不会觉得那么挤了,但是想了想,又算了。
出去走一圈,本就不多的饭那还不消化完了,后半夜怎么睡?
晚上休息时,庄父给他拿凳子拼了个床,拿了床薄被,让他一边垫一边盖,就那样凑合一下。
很明显,没想打算让他多住两天。
他是蠢,但也没有蠢到那份上。
庄赶美屋里已经吵起来了,看似压着声音,实际就是说给他听的。
林芳好的没有学到,庄母那阴阳怪气学到不少。
她温温吞吞,好像还挺担心一样:
“这可怎么办?这又到月底,定量不够了呢!这怎么说来就来,还一住好几天?”
庄赶美怒道:“我怎么知道!都饿着呗!”
林芳叹一口气:“不行,咱明天去借点儿吧!怎么说也是大哥。”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还配合得挺好。
庄赶美又骂:“你是猪脑子啊!现在谁家有多的啊!给借,什么家庭?!再说,哪里有脸?”
原来,他们也是知道的,谁家也没有余粮。
但他们仍然想着要把两个儿子送到大伯家待一个寒假,却没有想过这俩儿子吃的从哪里来。
庄超英躺在硌死人的板凳上,冻得清鼻涕直流,他的心更凉,怎么也睡不着。
想了很久,他觉得只有两个解决方案:
第一,借钱买票去找黄玲,把她请回来。
第二,先把门锁撬了,再借点钱自己先用着,等黄玲气消回来。
总归,要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