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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嫣看着台词本,眼皮子不断往下耷拉,小眼神时而瞅瞅时间,时而瞅瞅卫生间。
怎么还不出来……
还想问一下钱的事,手头紧没必要还的这么……快……的……
透过台词本,能看到后面挂在房顶的白炽灯。
校外,更正式,更大的剧院,亮起的灯都格外的多,点亮了整个舞台,没有死角。
幕后帷幕中间的缝隙,能看到舞台上正在念开场白的主持人。
上一场别的班的戏让人内心涌出了人比人,很难比的感觉。
现在主持人念完,就该她们上场了。
时嫣跟花宴握紧了手,彼此加油鼓气,手心都出了汗。
她紧张到有点晕,昨晚抱着台词本睡着了,睡之前还记得宿舍里的白炽灯,现在就轮到看舞台上的,这么多的灯了,比白炽灯还要亮。
排练用的校内剧院的灯,都没这么亮,舞台也没这么大,没有观众,没有领导。
太快了。
她咽了咽分泌过多的唾沫,想到坐大巴车上给a神发的信息,他应该会来吧,会来拿外套,顺便见证一个心怀表演的梦,跨过时间长河,终于走向第一个舞台的,已经不算陌生的女朋友。
想跟他一起见证,这会是三次元中,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第一个经历。
所以,加油吧,鼓起勇气,就当观众席全是一颗颗大白菜,就像以前那么多次的排练,做好自己,尽力而为,平常心对待!
帷幕掀开。
双主角的戏,她们先后走向了更亮更大的舞台。
候场时候是紧张忐忑的小女孩,一旦表演仿佛换了一个面孔,成了那个角色,让人由衷感叹,角色和演员是相辅相成,互相成就。
或许是自己拖累了她。乔彧坐在前排角落,黑短袖黑色卫裤,黑色口罩,黑色帽子,整个不起眼又神秘,他是偷偷来的,来之前以为就是一场令人钦佩,会学到一些道理的话剧。
来之后,他有点不敢相信,舞台上那个很有活力的女生,是变得更有古韵,更沉稳的花宴本人。
甚至于,他内心出现了一道心声,是不是,自己拖累了她?
如果一开始是出于同情的资助,而不是……
乔彧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是后悔还是懊恼自己太悲伤春秋,时间无法回溯,过好眼前便足矣。
眼前最要紧的就是,该怎么样才能变成让花宴喜欢的人,该怎么样才能讨到她的喜爱。
难道真的要放手?想到这儿,心脏都抽痛了两下。
绝不可能。
观众席的最后一排,脚边放着一个空空如也微瘪的双肩带皮包,脸上蒙着黑色口罩,高挺的鼻梁把布料顶的很高,饱满的额头上垂落了几缕蓬松秀发,遮住了一点眸底闪烁光点的眼眸。
因为最靠后,旁边人都很淡定。
只有季琛时而配合着前几排的人鼓掌,轻轻地,也没发出声响怎么影响别人。
他视力好,看得很清楚,鼓掌是发自内心,情不自禁。
无论是谁看到那个发光发亮的女孩在朝着自己的梦想奔赴前进,其有多不易,能理解都会为她欣慰。
无论身份,有多悲剧。
他余光能瞥到地上的小皮包,那是准备用来装外套的东西,也是时刻提醒,这就是一场梦,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败类,骗子。
这都不影响他在这一刻,为她而动真情。
你知道吗?
你奔赴热爱的样子,特别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