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妈妈突然叹了口气:“小榆，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失败，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好像又看到小时候的你了。”

在曲钦闫还在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时，白榆却是一下子就听懂了。

“院长妈妈，这不是你的错。”白榆放下手里的东西，轻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你一个人拉扯着我们这个大家庭已经很不容易了，人都是有利己本能的，即使他们只是个什么都还不懂的小孩子。”

在听到他小时候的经历时，刘远森很好奇地问过他:“你不是说你的院长妈妈对你会偏心一点吗，那你怎么还会在有领养人来的时候，不止一次地被别的小孩子关起来？”

当时，易白榆苦涩地笑了笑，而他眼里盛着的，全是释怀。

“院长妈妈不是我一个人的院长妈妈，她爱我，她也爱其他的孩子。”

“很多四口之家都会因为子女间的争宠闹得鸡飞狗跳，更别提是我们这么大的孤儿院了。”

“院长妈妈不是没有阻止，她只是没能阻止得了而已。我以前也埋怨过，但越是长大，就越是发现了她的身不由己。”

“不管是骂还是打，只要犯错的人不生出悔改之心，这样的事情就还会发生，甚至会做得更极端也更隐蔽。”

眼前的女人分明五十不到，只比她小了几岁的曲母年轻靓丽得像是一朵被精心娇养的花，而她却苍老得背脊都再也不能挺直。

白榆握住她的手:“院长妈妈，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在那个冬天了，更别提什么能不能得到被领养的机会。”

曲钦闫看得心里触动，但他只是一个只听了只言片语的旁观者，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了。

没过多久，小苹果就回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一连串的小孩子。

曲钦闫粗粗看了几眼，大概有三十来个的样子。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大都是不合身的，不脏，但经过无数次的搓洗，布料在变薄的同时，也早就失去了它们原本的颜色。

白榆伸手摸了摸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笑着说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还是我当年穿过的衣服吧。”

院长妈妈眼里露出怀念的情绪，手碰上衣服肩膀处的一朵绣得歪歪扭扭的小黄花:“是啊，我记得这还是你当年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来之后，怕我说你，偷偷躲在杂物间里面，边抹着眼泪边缝的呢。”

曲钦闫知道世界上还有很多人过得很穷很苦，可以前的道听途说远远比不上现在的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同样是衣服，他会因为一件价值好几百的上面沾了点墨而说扔就扔，可孤儿院的孩子却要缝缝补补地一代传一代地穿着。

“曲钦闫，你在干什么呢？”白榆曲起胳膊碰了下曲钦闫的腰，“你不是要送礼物给我的弟弟妹妹们吗，他们人都到你面前了，你还不行动？”

曲钦闫回神，忙把手里的玩具小车递给仰着脑袋眼巴巴望着他的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接过，朝他鞠了个躬，然后超大声地说道:“谢谢大哥哥！”

剩下的小孩子们也没有争抢，而是乖乖地排着队。

还有些大点的孩子在学校上课没回来，白榆就带着曲钦闫把礼物放在了他们房间。

带着曲钦闫一起把孤儿院进行了个大扫除，又在院长妈妈的热情挽留下吃了晚饭之后，白榆就带着他回学校了。

坐在车上，曲钦闫闷闷开口:“白榆，要是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白榆凑近他:“你早点遇到我干嘛啊，怎么，想拐我同你早恋？”

曲钦闫瘪嘴，刚才的坏心情没了大半:“你愿意的话我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可现实是，我都追了你十多天了，你却还是不松口答应和我在一起。”

白榆重新坐直:“你才追了我多久啊，连一个月都还没有呢，想得倒是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