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面脆弱的镜子，忽然遭受了猛烈的攻击，在芽衣的怀中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渐渐消散。

消失的那么快，消失的那么彻底，一时之间芽衣都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的姿势恢复如常。

“…………”

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始慢慢挪动手臂，在空气中晃了晃，试图抓取到什么。

但就连一掌冷雾，都未能触及。

“难道为了战胜一个强敌，真的就需要所有人做出这种程度的牺牲吗？为什么！为什么？”

爱莉希雅向着虚空询问，但实际上她却是变相地在询问柳源。

他明显有改变一切的力量，知晓对方全部底细，只要略微出手就能拯救所有人。

可柳源的回答呢？

“爱莉希雅，你知道有一些人，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死亡的吗？”

“怎么可能，如果人活着就是为了去死，那他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为了，为了创造价值，创造让芽衣可以打败这个侵蚀之律者这个大敌的机会。即使没有侵蚀之律者，他们也迟早会牺牲，兴许会是比现在更加悲壮的方式。”

柳源冷淡的说着，手中崩坏能像是蛛丝一般交织，帕朵的存在被他以一种极其巧妙的方式送到了一个地方。

随后，柳源这才继续道：

“鸟为什么会飞？

因为它们「必须」飞上天际。

当终焉的陨星在白垩纪降下，唯有自由的鸟儿才能跳出既定的灭亡。”

“有些人的飞翔，正是为了坠落。

大家都认为，伊卡洛斯是出于自大，在一场意外中不幸丧生。

但如果这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是他想要去做的事呢？

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亲口这样说过——「我将飞向上天际，并且以坠落迎接自己的胜利」。”

“而他们的坠落，正是为了芽衣，为了那个命中注定来来此继承他们传承的律者，为了一次让她跨越童年的成长。”

唯有刻骨铭心的苦痛，才有脱胎换骨的成长。

柳源心中只剩下那抹水晶发散出的粉红，心中感触纷杂，但并不妨碍他继续眼前正在做的事。

而芽衣这边，她看着帕朵消失的地方，一块带有猫爪印的金币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

静悄悄的，就像是现在的芽衣一样。

如果此刻，她有同伴在场，或许会亲拍她的后背，但不会说任何话。

能消除这种经历的……仅有时间，言语无益。

可偏偏在此时此刻，她最为缺少的，正是时间。

“维尔薇，为什么是你？又为什么要是帕朵？”

芽衣的视线透过面前的镜子，看到了凶手的脸，并且勇敢的质问起了对方。

后续的对话云里雾里，从前柳源就没有听懂过，也不指望今生能听懂了。

他的力量夹带着爱莉希雅的意识慢慢飘远，作为伊甸指定的最后手段，他和爱莉希雅掌握着【对凯文武装·型号666】的使用权。

那个可以一瞬间完全摧毁乐土，侵蚀之律者，以及弥漫在此梦境的超限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