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举着玉佩仔细端详,眉头微蹙,显然在思索什么。
就在此时,张叔忽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叫:“啊!”
雕鹏一愣,本以为是张叔胆小怕了这些尸骨,正要调侃几句,却听张叔声音颤抖地说道:
“这是……这是林然的尸骨!”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间。
雕鹏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挡在郭芙身前,沉声道:
“张叔,你是不是认错了?林然不是三天前还请我们吃过饺子?你在说什么?”
张叔脸色苍白,踉跄着蹲下身去,从一具穿着破旧军服的尸骨中,艰难地翻出一张老式的军人身份证。
雕鹏打着风灯凑过去照了照。
只见那身份牌上,赫然写着:中国边防军 副连长 林然。
而照片上,那年轻面孔虽然稚嫩,但却与他们三天前在边防站见到的林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年轻了许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郭芙轻轻地将玉佩放回祭坛,缓缓转身,脸色凝重地望着雕鹏和张叔。
郭芙说道,“张叔,会不会是你认错了,也许是别人拿错了林然的身份证,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墓室里,风灯的光芒照亮了张叔手中那本发黄的小日记本。
张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大小姐,不是我认错了,不可能是别人。我可以打包票。”
他指着那具尸骨,咬牙说道:“你们不知道,在我们边防部队,身份证和工作证是命根子,能证明我们身份的东西。绝不会随便丢,也绝不会随便借人。更不会有人把别人的身份证和日记带在身上!”
雕鹏微微蹙眉,接过那本日记,翻了几页。
纸张早已泛黄,但字体依稀可辨,内容也并非是普通的流水账,而是林然当年驻守长白山时的记录,里面详细记载了很多军中的细节和秘密,不像是伪造出来的。
郭芙也轻轻靠近,看了一眼,脸色凝重。
张叔又指着那具尸骨的右小腿说道:“你们再看这。”
他蹲下身子,小心地拨开腐烂的裤腿,露出森森白骨。
只见那右小腿骨六寸处,果然有一道明显的断裂痕迹,骨质粗糙,带着陈年愈合后的畸形。
张叔声音低哑地说道:
“这道伤痕,是林然当年遇到的一次事故。当时巡逻途中,林然为了救一位滑落山崖的牧民,自己跌下去了,摔断了小腿。我亲手给他处理的伤,绑了三个月的石膏。这个位置,这个角度,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张叔说到这里,眼眶已经微微发红。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雕鹏和郭芙,几乎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
“我可以发誓,这具尸骨,绝对是林然。哪怕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也不会怀疑!”
一时间,墓室里气氛凝滞。风灯的火苗也仿佛在微微颤动,投下了一片片斑驳而扭曲的影子。
郭芙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张叔,我们相信你。眼前之人是林然,山下那个请我们吃饺子的也是林然。”
郭芙这话一出,倒是轮到张叔愣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不知道郭芙在讲什么。
却见郭芙晃了晃手中的玉佩,将它举到风灯前,柔声对张叔解释道:
“张叔,我当时听你讲三十年前的故事的时候,就有过几个推测。我私下也和沐云菲讨论过,她是一个纯粹的理论学术派,很认真的给我分析了可能的情况。”
郭芙微微顿了顿,见张叔神情专注,便继续说道:
“您当年下山以后,少了六十人,很有可能是你误入了某个平行世界。那个世界和你原本的世界有点不一样,在那个世界里,您的连队从一开始就只有六十人。”
她说着,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双鱼玉佩,语气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但今天,我看到这块双鱼玉佩的时候,又想起了沐云菲跟我提过的另一个理论。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郭芙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双鱼玉佩,玉佩在风灯下映出一层温润的光辉。
她抬眼看向张叔,神色认真地继续说道:
“张叔,沐云菲曾经跟我说过一个理论,叫做‘双生效应’。简单来说,就是在极特殊的环境下,某些物质,乃至生命体,会在特定空间中,被复制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个体。”
张叔听得眉头紧锁,似懂非懂地看着郭芙。
雕鹏在一旁轻声补充:
“就像一滴水落入湖面,会激起一个水花,那个水花在短暂的瞬间,会跟原本的水滴一模一样。但不同的是,这种复制,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生命体,而非短暂的影像。”
郭芙轻轻点头,语气温柔而沉稳:
“所以,我在想,当年您和考古队进入长白山这片区域的时候,也许因为这里某种异常的空间现象,导致部分人被复制了出来。你们带着其中一部分人下了山,而另一部分,包括林然……留在了这里。”
张叔的脸色微微变了,他喃喃地问道:
“那……山下的林然,和这里的林然,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郭芙温柔地看着他,语气却坚定:
“或许,他们都是。只不过,他们的命运,在那一刻,被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