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大师兄也低头再叩,曾经那一套“禅理说辞”全都咽了回去,口中只剩下惶恐:
“我们愚昧无知,万死难辞……”
少皇子更是将头磕得“咚咚”作响,不顾身份,不顾血脉,仅剩绝望求生的念头。
“仙子仁心,今日不杀,陈某愿以余生修庙守香,永不入修道。”
三人连连磕头,起身时已不敢回头看一眼,御剑而起,慌乱离去。
陈腾与三长老仍跪在原地,却闭口不言,纹丝不动。
杨过扫了两人一眼,见这二人既不谢恩,也不离去,反倒一副“我跪着就是了不起”的姿态,不由得笑出声来。
他抬手虚指,语气戏谑:
“怎么,还等我们请你们两位上席吃酒?。”
这话语虽轻,却带着一股冷意,意在催他们识相,磕头认错,离开为妙。
可陈腾却猛地攥住了自己衣襟,低吼出声:
“你们杀我三弟,还想我谢你们?做梦!”
“要杀便杀,我陈腾不怕!”
说着,便将脖子一梗,抬头挺胸,闭眼等死。
“哟呵。”杨过与黄蓉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玩味。
黄蓉轻轻摇头,忍不住叹道:“这小子……还挺有骨气?”
杨过也笑了,转而望向一旁的玄灵宗三长老,挑眉问道:
“你呢?难道也打算替你们玄灵宗讨个说法?”
三长老闭着眼,语气比陈腾还硬:
“俺也一样。”
“技不如人,死而无憾,要杀便杀。让我向一个小丫头磕头谢恩?万万不能!”
杨过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转头看向黄蓉对她传音道。
“干娘,这二位……我是不是该给他们敬个‘硬骨头奖’?”
黄蓉看着那两人梗得笔直的脖子,轻轻一笑,随口传音回道:
“过儿,你阅人无数,怎么也会上这种当?”
杨过一怔,旋即眼前一亮,猛地一拍额头:“哎哟我去,还真是我大意了。”
他低声笑道:“这俩人,不怕死才怪。”
黄蓉唇角含笑,眸光冷静:“他们看得清局势,知道李家得了天道气运,天命已定。此刻装出不畏生死的模样,无非是赌李家人心软,赏识他们‘有骨气’,然后再图个重用或好处。”
“装忠装义,哪怕不能入主门墙,也好过狼狈离去。”
杨过顿时摇头:“啧,倒也聪明,就是算盘打得太响了些。”
李丽质缓缓走前一步,眸光清澈,声音平静:
“你三弟之死,我李家确有一定责任。”
“可如今人已不在,复仇已过,况且你等逼我分身自毁,双方早已两清。”
她语气柔和,却字字清晰。
“从此恩怨尽散,走你们的路,别妨碍我李家再建宗门。”
她一声落下,语气中既无咄咄逼人之意,也无软弱可欺的退让,是一种得道之后的平静与尊严。
本以为这两人会知趣告退,谁知三长老却忽然眼珠子一转,抱拳前行两步,神情悲戚:
“可我玄灵宗十万弟子,宗门满地白骨,全宗覆灭”
“这笔账怎么算?”
他双眼含泪,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忽地跪下,大声道:
“唉,你们还是杀了我们吧!”
此言一出,陈腾立刻眼神一亮,顺势再次一跪,泪流满面:“对啊,我们活着也没脸回宗门,还是一刀了断算了!”
那脸上的表情悲苦之至,鼻涕都快抹到地上。
但他那“演得过头”的神情,却让杨过和黄蓉对视一眼,双双轻笑出声。
“干娘,你说……他们到底是真想死,还是想换点什么?”杨过忍笑传音。
黄蓉撇了撇嘴:“他们演的是‘非要你来劝我’,咱们偏不劝,看他们怎么接。”
于是,杨过大声一扬眉:
“李家主,既然这两位一心求死,那就成全他们吧。”
李重渊也不含糊,抬手就喝道:
“来人!取砍刀——送二位上路!”
话音落地,门外两名天韵宗护卫果断应声,手持金纹长刀、灵气凛冽,迈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