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可是能进山打猎的人,看见这架势,就知道自己干的事儿怕是被发现了。
虽然不知道公安是咋发现的他,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逃。
他当即就暴起反抗。
但孙所长是退伍军人,紧跟着还有一个公安也冲了进来,男人最终被双手反剪着压倒在地。
审讯快速展开。
当看到那张换给会计媳妇的大团结,当听到公安报出张大壮和王量的名字,男人再也扛不住,认命的交代了事情原委。
原来,他是几个月前来县城卖肉时,偶然听到会计媳妇说起酱料厂里来了两个要货款的外地人的话。
货款,外地人……
简单两个词,代表的却不是简单的事儿。
正好那段时间,他家里老爹得了病,大夫说要做手术,需要一大笔钱。
可家里那么多张嘴,只靠着种地挣工分,只靠着他偷摸打猎挣的那点儿,又哪里有钱交给医院?
老爹年轻时候苦,是下矿井挖煤的,一辈子没过过好日子。
他不想老爹就这么憋屈的死了,他想老爹多活两年。
几番犹豫之下,他终是咬牙下了决心。
于是找上了张大壮这个熟人,再由张大壮牵扯上王量和卷毛。
四个人,盯梢的盯梢,做计划的做计划。
在返程的火车上,学拐卖妇女儿童那样,用迷药将来要货款的李长生和许青山两人带下了火车。
“之后,俺们也没犹豫,也怕那两家伙醒来再折腾出啥事儿。”
“俺们四个就一不做二不休,连夜把他俩带到了山里,趁着药性没过,就、就把人宰了。”
“至于那笔货款,俺们四个就、就平分了。”男人白着脸交代。
审讯室一时无声。
所以,来要货款的李长生和许青山,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死都不知道,就被抛尸荒野了么?
“咚!”
孙所长狠狠砸了下桌子。
“你爹苦,别人的爹娘孩子就不苦了?畜生!”他摔门出去。
很快,在犯人的指认下,公安在山里找到了他们抛尸李长生和许青山的地点。
但或许是因为四人只意思意思的挖了个坑,根本挡不住山里的野兽。
所以孙所长他们到时,除了几块破破烂烂的衣料和碎骨头,再无其他。
这样的一幕,让李长生和许青山的家人,当即就哭喊着晕死了过去。
不是说好了,说好了能让他们把人带回家的吗?
可是人呢,他们好好的人呢?
明明先前出门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就、就啥都不剩了呢?
寒风凛冽,哭声泣血。
这样的一幕,别说血亲家人了,就是旁观的人,也没一个能受得了的。
会计媳妇已经知道是自己大嘴巴才牵扯出了这样的事。
她扑通一声跪去地上,疯了一样扇自己巴掌:“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嘴长,我该死,我该死!”
旁边,一起跟来的会计,也脸色惨白的跪了下去:“怪我,怪我。我不该没个把门儿,啥事都拿回家说。怪我,我该死,李兄弟,许老哥,我对不住你们啊!”
他重重磕下头去,一下又一下,很快就磕红了头。
却没有任何人去劝阻他们。
一时间,山里除了悲戚的痛哭,就只剩巴掌和额头撞地的声音。
风过,卷起林间枯黄的落叶。
案子终于水落石出,可有些人,却永远留在了荒芜的山里,再也再也回不去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