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比起去找妇联,偷摸报名下乡,不是更让人生气吗?
小干事眉头一时皱的能夹死蚊子,隐隐猜到自己可能被忽悠了。
但转念一想,人小姑娘没说实话估计是真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毕竟谁家没点烂事儿呢?
算了,不管是啥原因,也跟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没关系,只要他是按规定报的名就行。
这么想着,小干事慢悠悠又吸溜了口茶,彻底把这事儿抛去了脑后。
“嘎吱”,车停在了一处没人的巷子口。
池早一直保持着侧身的坐姿,此时也只是随意扫了两眼车窗外。
旁边,车明明熄火了,可蓝弈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没松开。
他手紧了又紧,像是在隐忍挣扎,过了好一会才开口:“知青办工作人员话里另一个姓池的人,是你的名字,对么?”
池早攥着的手一颤。
“是池珍珍先冒充你去知青办的,是她想害你在先,你才那么做的,对么?”
“所以你很快就要下乡去了,去西北还是西南,再不然就是藏区……”
“没有。”却是池早打断了蓝弈的话。
她抿了下唇,“池珍珍昨天去的时候没拿户口本,没报成名,我……”
话没说完,胳膊被抓住,池早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撞进了男人怀里。
“我以为你要走了。”
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又沉又重。
池早眼睛蓦地瞪大,所以他之前不说话,不是发现她害人失望,而是担心她要下乡?
怕自己想错了,池早挣动着要坐直问清楚,脑袋却被按住,额头紧紧抵在男人胸口。
“别动。”他说,“就一会儿。”
池早嗅着男人衣服上淡淡的肥皂味,闭了闭眼,放松了力道。
“你不生气吗?我冒名顶替的事儿。”她还是想问清楚。
话落,池早明显感觉脑后的手紧了紧。
“生气。”
片刻,蓝弈坦白的说,“收拾池珍珍有很多种办法,根本不用你为此犯错误,脏了自己的手。”
“所以刚才听见你要做什么后,有一瞬间我想冲进去阻止。但是……”
他说着停了下来。
池早也没催,只静静等着。
她知道,蓝弈正在经历一场思想斗争,要他违背自己的原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虽然在她看来,对待池珍珍那种人,这么做并不算违背原则,但有些事情蓝弈并不知道。
“但是,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所以也没资格对你指手画脚。就像……”好一会儿,蓝弈才重又开口。
他说着,一只手将池早的袖子推了上去。
“就像你胳膊上的这些伤,我不知道你那时候几岁,为什么会挨打,被打的多狠,有多疼,又有多害怕,所以……”
说到这里,似是被池早胳膊上的那些疤痕刺疼了眼,蓝弈喉结滚动着,再也说不下去。
池早身形一僵。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动作缓慢的把视线转到自己胳膊上。
跟先前在农场给许琴和池砚辉看时不同,那会儿她才离开程家,因为干农活又吃不饱,胳膊又黑又瘦。
如今经过近两个月时间,她变化很大,不但长了肉,皮肤也已经捂白。
可再怎么变,胳膊上一道挨着一道的疤,还有手肘内侧的烫伤却不是随着时间过去就能消失的。
相反,因为皮肤变白,更显得那些疤痕可怖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