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当归笑出了声。
【我也想看看那些混蛋的脑子里是些什么东西……不对,他们可能都没长脑子。】
——
【跑题了。】
光君将话题拉回正轨。
【尹先生,这些伤员的治疗方案是什么?】
——
【治疗方案……】
尹当归抬手,无数恍然若【水波】的【灵息】涌向尹当归的掌心。
“我只能……用我的灵火将伤员们释放出来的【灵息】吸收掉……我找不到这【灵息】的源头在哪里……找不到所谓的【伤口】。”尹当归抬起另一只手,凝视着被自己吸收的【灵息】。
“让我弟弟来吧……这样的【灵息】,他很熟悉。”九拍了拍光君的后背,“去吧小君,就决定是你了。”
“应该让我来。”阳明穿着防护服进入伤员集中点,四周波澜着澄澈的波纹,“既然暂时找不到【源头】就不用找了。双子会替你们找到【源头】。”
“……”尹当归看向阳明,微微蹙眉,“那……”
“我现在来帮你吸收掉…不,净化掉这些【灵息】。”阳明挥动手臂,潮涌的浪声击打在双子与尹当归的耳畔,“九郎,你弟弟可不擅长将被污染的东西洗干净。”
有什么在破碎,被席卷,被前赴后继的浪潮带走。
以阳明脚下为圆心,【波纹】朝外无休无止地泛去。
【波纹】所至,【浪潮】所涌。
尹当归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清爽,身体的重量恍然在此刻都得到释放。此前的臃肿与粘稠感不复存在。
“军医先生,救人不是拿自己的命去救。你就算把这里的【灵息】全吸收了又如何呢?你自身灵火的转化率能跟得上吗?我到这里也有些时间了,我的灵火……我相信你在这段时间也见过。正如小君这孩子说的,这场战争不存在谁帮谁——我们都只是在帮自己。”阳明将右手举过头顶,猛然攥拳。
【轰!哗!】
惊涛拍岸而后浪潮破碎,无数【水滴】坠落。
“净化遍布整片军营。军医先生,我们来自不同的组织,但我们是同一战线的人。”阳明拍拍手,“好了。小君,现在是你展现自己的时候了。”
“哦。”光君抬手释放出一朵肉眼可见的煜白色火花,令其悬浮在半空中,“这样就可以了。至少在我们找到【源头】并干掉【源头】之前,这些伤员不会再有问题,应该会陆陆续续的醒来。”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九左手挥动,无数清绿色宛若萤火虫的星火飘荡在集中点内,“这样伤员的身体才会得到疗愈。”
尹当归凝视着自己的掌心,第一次感到自己的世界观受到如此的冲击——像是凡人得知了神明的存在般震撼。
“军医先生,但你的做法,也值得我致以我的敬意。”阳明朝尹当归点点头。
“唉……呵呵……”尹当归扶着头笑道,“我只是个在其位谋其政的人罢了。我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要德行配位。算了,不聊这个。我带你们去找元靖。”
……
“赤,辛苦了。”木曦现身在赤的客厅里,双手拎给赤一大包零食,“这些,应该够你吃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别拿哄小孩的把戏来哄我。”赤嘴上说着,手上却很诚实地打开包检查着自己的战利品。
“也许可以换个词,叫犒劳。”木曦拿起杯子,喝了一大杯芸绒果果汁。
“嗯……边境,双子接触的那些人,或多或少都能猜出点什么。他们不傻。”赤拿起一包零食,窝在沙发里,“应该会有人想见你。”
“我已经见过几个人了。珩、胡雍、江溪我都见过了。你说的没错,他们不傻,也很识趣。”木曦坐在地板上,又喝了一杯芸绒果汁。
“他们肯定不傻。但你要当心这种人,多半是墙头草。指望他们永远的忠诚是不可能的……当然,如果是你,也许有可能吧……”赤舔了舔手指上的零食粉料,“双子不愧是你的徒弟,也是坐在地上不做沙发。啧,没品。你,还有双子。”
“你这沙发跟食人花一样,根本不是坐下,而是被吞下。”木曦的吐槽与双子的吐槽如出一辙。
“呵呵……你真不愧是双子的师父。就连你们吐槽打的比方都一模一样。”赤随手将零食包装袋扔在地上,蠕动身子用指尖勾住一把零食抓在手里,“那你见的那些人里,有没有谁是你比较看得顺眼的。”
“他们只要肯配合就好。至于我看谁顺眼与否并不重要。边境这块地,你应该比我明白。如果真的大势所趋,个别负隅顽抗者只是自取灭亡罢了。虽然哪里都一样,但这一点在边境体现地更为淋漓尽致。”木曦看赤吃得很香,也随手抓了一包零食,“别这么看着我,下次赔你十包。”
“你最好记住了,别食言。”赤“恶狠狠地”说着。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像你,把水伪装成所谓的芸绒果果汁,还能把那俩傻乎乎的小家伙给耍了。”木曦喝了口水。
“不过芸绒果的确存在,只不过……边境这片土地现在结不出芸绒果。”赤抓起杯子,将水一饮而尽,“骗那俩小家伙……也许更是在骗我自己?”
“你其实,不必自责当初杀了的指挥者与判决者。”木曦似乎言外有意。
“木曦,你以为我想吗?我现在可以和你摊牌了。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我想而是不得不。”赤听出了木曦的言外之意,“如果我以后还想活在阳光下,我就必须得这么做——自己惩罚自己。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但我不想一辈子因为一件事而活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就像锈街里绝大多数人一样。”
“嗯。因为你的选择,所以你并不属于这里。你今后也能重新活在阳光下。”木曦嘴角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