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起身向皇后走去,姜洛薇还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在皇后面前留下更完美的印象。
然而她这一摔,众人都始料未及。
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向前扑倒,裙摆在挣扎中被扯到了大腿处,整个人以一种极为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
周围的空气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凝固。
姜洛薇摔倒在地,只觉得大脑霎时间一片空白,脸上因羞愧与被人注视的窘迫变得煞白滚烫。
怎么会这样。
这可是在宫中。她竟然因为突然肚子疼,在所有人面前如此狼狈摔倒。
姜洛薇只想着赶紧起身,挽回这难堪的局面。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咬着下唇,慌乱地伸手去整理那凌乱的裙摆,想让自己恢复体面。
然而,她着急忙慌的手并没有将裙摆完全理顺。当她试图起身,脚后跟又不偏不倚地踩到了还缠在左脚踝处的裙摆。
只听 “嘶啦” 一声,裙摆被进一步撕裂,她的身体也再次失去平衡。嘴里发出一声尖叫,又一次摔倒在地。
这一次,让姜洛薇原本精心梳起的发髻彻底散开。
皇后娘娘亲赐的发簪也咣的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鸦雀无声的殿内尤为清晰。
在场的其他世家千金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有人难以置信,有人觉得同情,有人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窃喜。
至于皇后,原本带着期许与满意的面容瞬间转为阴沉,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乾儿前天晚上回宫连夜去找她,说他对姜相国这女儿一见倾心。
她这个当母后的,第一次见自己儿子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想必是有什么独到之处,这才高看这姜家庶女一眼。
然而庶女就是庶女,的确是上不得台面。不过是简单地让其上前几步,竟能这般狼狈地当众摔倒,还一摔再摔,体面尽失。
这样冒冒失失的女子,怎么配进宫,日后伴在皇帝左右?
姜洛薇这下彻底乱了阵脚,也顾不上整理发髻,直接跪在地上,眼眶顿时通红。
不敢抬头直视皇后那威严而又不悦的目光,只能把头埋得死死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与颤抖:“皇后娘娘,臣女罪该万死。”
“方才臣女突感身体不适,双腿发软,这才不慎摔倒。”
“臣女深知如此殿前失仪之举实属大错,甘愿接受娘娘的任何责罚,绝无怨言。”
皇后听到姜洛薇的解释,脸色有了些许和缓,但面上依旧带着不悦之色,眼神中也透出失望。
她抬起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姜洛薇,摆了摆手:“罢了,今日你身体不适,便莫要再上前了,回你的坐席上休息吧。”
姜洛薇听言,只觉如遭雷击,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双唇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才从喉间挤出几个字:“……是,娘娘。”
姜洛薇刚才被皇后唤上前时,是多么风光。如今再形容狼狈地回到座席,就有多么丢人。
夏清浅凑到姜初霁耳边:“你这姐姐,今日可丢了大脸了。第一次见面,就给皇后娘娘留下这么差的印象。”
姜初霁面容清丽,轻声道:“是啊,我真是心疼姐姐。”
视线落在不远处面如土色、强忍眼泪整理发髻的姜洛薇身上,漫不经心,唇角微扬。
姜洛薇肚子里的蛊虫,平时蛰伏体内无声无息,却对铃铛的声音尤为敏感。铃铛一响,便会发作。
原剧情里,她被召进宫后,就因为一次宴会上铃铛响起,而当众丑态百出,颜面尽失,被人耻笑。
姜洛薇和周姨娘想用白栀子让她出丑。
她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相府。
姜炳荣、姜老夫人还有周姨娘,都在前厅焦急等待着。
直到见府上管事领着宫中前来报信之人踏入前厅,他们齐刷刷起身。
姜炳荣大步过去,顾不得什么仪态威严,颇为急切:“这位公公,小女在及笄宴上见到皇后了吗?她表现如何,皇后娘娘对她可还满意?”
那宫人闻言,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欲言又止地吐出一个字:“这……”
姜炳荣以为对方是嫌他给的银子不够多,立马又要塞钱,对方却连连摆手,不敢收了。
面露难色道:“姜相国,皇后娘娘本来对令千金很是满意,结果唤令千金上前,令千金却当众摔倒,十分狼狈,令皇后娘娘很是不悦。”
周姨娘听了,瞬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上前追问:“我们洛儿向来端庄稳重,怎会当众摔倒?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宫人回道:“姜姑娘称是身体不适才如此。只是当时那场景,皇后娘娘和众多世家千金皆在场,这般殿前失仪,实在是……”
话语未尽,但其意已明。
姜洛薇当众出丑,相府的脸也跟着丢了大脸。
姜炳荣、姜老夫人和周姨娘闻言,一时间有些呆滞。
姜老夫人身形微微一晃,若不是身旁丫鬟及时搀扶,险些站立不稳。
缓过神来后,她的脸上满是怒容与失望:“……这洛儿怎么如此不中用!这般大好机会,竟被她弄成这般田地,这下可好,怕是彻底断送了进宫的路。”
没人关心姜初霁在宴会上表现如何。
姜炳荣面色发青,他满心以为凭借洛儿的才情容貌以及太子的一见倾心,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嫔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却万万没料到,姜洛薇会在这初次面见皇后的重要时刻,出此这种岔子。
周姨娘见状,立马上前:“老夫人,老爷,虽说洛儿此次给皇后娘娘的初见印象差了些,可太子殿下还是对咱们洛儿一片痴心啊!”
“今日场合,太子定然会在宴席后去找洛儿。只要太子能在皇后面前替洛儿说几句话,皇后娘娘还会计较洛儿这一时的失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