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桐带着郭华来到一个山里的村庄。他们在这里补充物资,并且过夜。
张海桐付过钱,主人给他们空出来一间房。
郭华精神高度紧绷,他一直在观察张海通的动向。如果只靠他自己,不一定能走到这里。
这一路张海桐没管他,这就是默许。但是这种默许还能持续多久,他不知道。这种行为就像人在沙漠里碰见一条可以带他找到水源的动物。哪怕他们物种不同,因为对方没有驱赶他,所以人决定继续跟着它走一样。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张海桐和他不同路。
太阳又一次落山。
屋主端进来一盏油灯。火苗跳动的十分剧烈,将屋主苍老的、布满沟壑的脸映衬如一幅超写实的现实向照片。
他头发花白,一个人住在这座摇摇欲坠的房子里。问他家里人在哪里,只说儿子被征兵,妻子说不清是累死了还是老死了。
院外一匹骡子叫声嘶哑。除了这间房子,那头骡子是他唯一的财产。
每次老人进来,郭华也罕见的沉默。
老人并不打听他们是做什么的,也不管他们身上有什么事。进来做完事就出去,没有一点好奇心。
门关上,发出老化后的吱嘎声。
张海桐躺着,一只手枕头,一只手放在肚子上。他的被子只盖了一点,刚好覆盖胸腹。
郭华以为他睡着了,于是光明正大仔细观察他。这是两人进山以来第一次重新过上人类生活,郭华本来也睡不着,加上环境变得舒适,终于有多余的心力来做一些先前没想过的事。
张海桐对视线很敏感。
上辈子就这样,他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哪个方向有人看自己。每到这时,他就会迅速把自己全身上下的穿着打扮在脑子里过一遍,发现没问题,就置之不理。
别人的恶意或者善意,戏谑或者嘲弄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也不值得关注。
这个能力保留到这一世,成了他无数次死里逃生的保命技能之一。
当年他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在张家大院里练身手。当时的师傅曾说:“你有这种敏锐的感知非常幸运。”
“这种感知能力,在别人身上大多需要长年累月打斗,挨过无数次揍才能培养出来。而你天生就有,这是你的天赋。”
当时的张海桐不以为意,直到在外斗狠的日子越来越多,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个师傅说的没错。
确实如此。
郭华看一会儿,挪开一下。又看回去,又挪开一会。
就在他第三次看向张海桐时,后者忽然说:“你别看我。”
郭华没转过弯,理不直气也壮的说:“屋子就这么大,不能避免呀。”
张海桐依旧躺着,双眼紧闭。“你看我也没用。”
郭华瞬间明悟。
张海桐的意思是:你一晚上不睡盯着我也没用,我想走就走了,你根本发现不了。
郭华一下子泄气了,不再侧躺,转身也平躺在床上,眼睛被迫落在破败的房梁上。良久,他听见张海桐说:“离开村子后,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为什么?”郭华问:“两个人走比一个人要安全一些,我们可以相互照应。”
张海桐睁眼看他。
小房间只有一张床,张海桐只是斜了他一眼,转眼又闭上了。
郭华被他看的有点尴尬,毕竟一路上确实都是姓张的年轻人照顾他。那句话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张海桐没回他,郭华却因为话多加上精神紧绷,更加精神了。
他问张海桐:“我感觉你不是普通人。谁家普通人出门脸上摸黄灰,你莫不是个盗墓挖坟的吧?”
张海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