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挂着一方题字为“福禄安宁”。这种题字不过求一个吉祥,倒没人深究具体用处。
徐三姑娘看他看的认真,缓了片刻,问:“你还有什么缺的吗?”
“让班主帮我买点东西。”张海桐仍旧看着那个牌匾,不知道想什么。
“班主?”徐三姑娘不解。
张海桐:“我的钱都在他那里。我算过了,所有东西出手,我应该有五百大洋。”
徐三姑娘:“有意思。我以为你这样的不会在意钱,看起来有点连钱都算不明白的感觉。”
张海桐眼神终于从牌匾上挪开,看着徐三姑娘妆容精致的脸,似乎在探究。或许他在想为什么这位年轻的姑娘这样猜测他。
毕竟人生在世,可以没钱,但不能办事的时候没钱。
张家人对金钱无所谓,也不会刻意去赚钱。但行走在人类社会,货币是必要工具,不可或缺。
徐三姑娘头一次见他这样的目光,与先前都不一样。她还来不及细究那种审视的目光,很快张海桐又收了回去,再次看向牌匾。
她听见青年理所当然的说:“那是我的钱。”
徐三姑娘笑出了声。“好,行。你要什么待会儿写给我,我让人送过去。”
青年没说好不好,徐三姑娘也不需要他回答。
这位按照当家人培养的姑娘走到院中,她又回头去看。青年清瘦的背影在两扇门中,牌匾之下。
朱门是整个院子里唯一鲜亮的颜色,却也蒙上了一层灰,仿佛古画上的老化的旧色。
徐三姑娘看了一阵,收回目光离开院落。
……
班主在偏厅看着换了一壶又一壶的茶。他刚吃了饭,实在不敢喝水。房间里伺候的丫鬟掐着时间换新茶,总没让热茶断过。
等管家过来,班主算了一下,竟然已经换下八壶茶了。
那管家进来,跟班主客气了一番。好声好气表示没事,让他回房间好好休息。
“三日后老爷大宴,府里少爷小姐都要祝寿。还请好好准备,不要出了岔子。”
管家只是寻常叮嘱,班主便知道这是没事了。
方才徐三姑娘问话,当着徐老爷子的面儿,班主句句属实,不敢隐瞒。
他虽然没有真正混到大山头下,但也明白这位徐老爷子当年也是同道中人。
在他面前说假话,恐怕走不过三招,他的小戏班子就要折在杭州城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班主很有眼色的选择从心。
班主心里七上八下,本来想旁敲侧击问问管家,徐老爷子知不知道张海桐是通缉犯。这时候也不好问出口了。
直到第二日,徐三姑娘给他一张单子,让其出门采买。他才发现不知何时城门口的审查更加松散了,仿佛那些事即将无人在意。
班主有一种预感,或许很快这件事就会过去。而这里面的隐秘,不是他可以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