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站起身来,轻扇折扇走到高轩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高轩。
高轩皱起眉头睁开眼看着贵公子,又看了看后面桌旁的两人,不耐烦地问道:“有事?”
贵公子笑着说道:“高先生不用等了,就是我把您约到这里来的!”
“你?你是谁?你怎么有伯爵的信物?”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闻名已久,站在这里欣赏一下高先生的英武形象。您从一个寒门书生偶得仙术残本开始,经过自己不断的努力修行,最后成为东南地区有名的大修士,这真是一个很励志的故事啊,要是写成话本一定会很受欢迎啊……”
“……当然了,中间难免会有些杀人越货、偷鸡摸狗之事,但这些都不重要,写话本的时候这些破事都可以掩盖掉。我还知道高先生你真正效忠的对象是邾向伯,假意答应龚裁其实另有打算。”
高轩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阴沉着脸,低声说道:“这位公子如果有正事还请快说,老夫实在没工夫在此闲扯,还得赶回监国府……”
贵公子伸出两个手指,笑着说道:“第一,高先生不用赶回去了,因为那边已经开始了。第二,高先生也回不去了,因为您就要死在这里了!”
高轩猛地站起,向着贵公子扑去,双拳之上带着风雷之声,身后有猛虎虚影法相显现。
身形快如雷电,拳势重如泰山。
高轩跃起之时,酒楼都被他踩得一晃。
眼前一花,肥头大耳的胖子已出现在他面前,一双白胖油腻的双掌搭在高轩的双拳之上。
高轩感觉自己双拳中万千斤的力气犹似打入了汪洋大海,无影无踪。
他一惊之下,快拳连攻,臂影晃动,便似有数十条手臂同时击出一般,一口气打出上百拳。
身后的虚影法相愈发威猛,气势勃发。
对面的胖子虽然相貌痴憨,但是动作可一点不慢,招招使得犹如行云流水,潇洒无比,将高轩双拳的力气全部在他双掌的笼罩之下。
双方你来我往虽然打得激烈,却一时半会谁也奈何不得谁。
贵公子抬头看看天时,转头说道:“快点,咱们还有别的事呢!”
坐在那里看热闹的愁眉苦脸中年人闻言站起,纵身扑上,双手或拳或掌,如刀如剑,如枪如戟,变幻莫测,攻势凌厉之极,拳掌之上隐带灰黑死气。
高轩登时手忙脚乱,应付不来,突然间嗤的一声,衣袖被中年人撕下了一角,只得急奔闪避,转身欲逃。
两人岂会让他逃走,前后夹攻。
几息时间后,喀喇一声,高轩的右臂折断,又是喀喇一响,左臂亦断,跟着喀喀喀几声,他浑身上下不知道多少骨头折断,在挨了中年人一掌之后,灰黑色的迅速蔓延全身,高轩张了张嘴,然后软软的倒了下去。
胖子拍了拍油腻双手,中年人双手抱拳低声说道:“公子,此处晦气,还请移驾别处。”
……
死一般的沉默,坐在不远处的几个胥吏傻傻地看着这边的战斗,连站起来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坐着说不出话来,因为根本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幻觉。
功法通天、神通广大、德高望重的高老仙师就这么被人杀在眼前!
终于有位胥吏反应了过来,尖叫一声,然后屎尿齐流,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贵公子只是歉意地朝着几个胥吏笑了笑,扇了扇折扇,然后带着两位随从向楼下走去。
……
时间倒退两炷香时间,就在贵公子进入酒楼不久,南明城内,一家三个月来一直闭门不出的富豪之家,忽然大门洞开。
有响箭与术法信号升起,百名身着青衣、青巾蒙面的身影,或沿街道、或窜上房顶、或飞上半空,杀气腾腾地冲进了距离他们只有两里地远的监国府。
厮杀声、兵刃碰撞声、术法撞击声、惨叫呼号声响起,浓烟冒气、火光冲天。
龚裁招募那些亡命徒在这些如狼似虎的秉烛台修士和宫廷暗卫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一会的功夫阖府上下就被杀得干干净净。
鸡犬不留!
……
贵公子走上长街。街头处有一位头发斑白的中年人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一张烤饼起来,这是东南地区独有的小吃。
“老师,办妥了。”
“嗯,比预计时间晚了一会,不过也算不错!”中年人转过身来,清瘦、面白、无须、唇红,一双细长的长寿眉。
“老师,就由得那小子在山里折腾?咱们不进去看看?”
“天伤殿已经去了五千多人了,还有两个化神境修士。咱们去了也没啥意义。”中年人轻轻擦嘴。
“整整一个十万大山啊,那么一大块肥肉被那小子独吞了,他也不怕噎死,我就这么看着总是有点不甘心啊!”
贵公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切,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此番十万大山内的大战,是昭礼东宫布置百年的结果!那小子只是风云际会赶上了,受益最大的也是你姬家。那小子懂事得很,肯定得拿出一大块交上去。咋了,眼馋了?”
“有点。即使是拿出了一大块,那小子也得了一小块,那也是真金白银的一大笔钱财啊。他和我岁数差不多,已经独掌一殿了,再加上九黎部的大巫觋,这小子不得狂到天上去……”
“人心的知足!他东宫得了十万大山,你镐京得了邾向国。这邾向国物产丰富、地理位置重要,披甲者不下十万,一个三岁的孩子不是任你揉捏。你父王把邾向国扔给你,你又哪里吃亏了!”
中年人微笑着说道。
“对对对,老师说得对,人心的知足,我得赶快办正事!”贵公子嬉皮笑脸道。
此时的南明城多处地方冒起了黑焰,厮杀声、惨叫声不时传来,奇怪的是守城大将和五千精锐官军却毫无踪迹。
午后的阳光下,邾向伯的一个儿子正在府内饮酒,他既没有成为伯爵的野心,也没有夺位的实力,府内只有十几个家将,自然也就没人关注他。
他只是请了几个好友,找了几个戏子,诗词歌赋、寻欢作乐。
几个人喝到酣畅处,正搂着戏子高歌,没有注意到几个黑衣人纵身跳过高墙,在树木回廊的掩映下快速地向他们几个跑来。
各种厮杀正在继续。类似的事情在城内的多个府邸内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