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只好偎依在一起,贡布伸开臂膀抱住了金桃,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风雨。
金桃蜷缩在贡布的怀里,俩人默默无语的看着黑夜,感觉上像是无尽黑暗中的最后两人。
金桃心里第一次有了异样的感觉,说不清什么感觉。
天亮了,雨停了。
俩人再一次烘烤着衣服,只是金桃有意把隔在俩人中间挂衣服的木杆推翻了,然后就那么坐着。
大山里的姑娘就是敢爱敢恨!
俩人谁也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中午时分,俩人穿好衣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个待了五天的小山洞。
金桃看着站在三尺之外的贡布,大声说道:“五哥那里我去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贡布紧了紧身上的铁甲,抬起头,看着金桃微笑着说道:“男人之间的事,不用你去,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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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再回到几天前百里峒的战场上。
细密的小雨飘落下来,落在了百里峒隘口残破的城门上,坍塌的城墙和堡垒上和城内各处燃烧的房屋和杂物上。
百里峒前的大战和厮杀已经开始好久了,但是主战场就那么几处,几十里长的山路上、山峰顶、山麓间、山涧内就那么大的地方,就算是几万人拥堵其间奋力的来回冲杀,其实真正接触的锋线也不会很大。
关隘门口,九黎部一队队斗志昂扬的战士在各级头目的带领下,排着队等候着进入战场。
陆续有负伤的战士被抬了回来,被抬回来的几乎都是重伤员,但凡还有一点战力的,这时候都在前线抢战功呢。
重伤员被安置到了距离隘口后方几里远的山坡上,山坡上有一排排的木屋和帐篷,很多妇女在这里忙碌着。
一些擅长医治术法的巫师们在这里抓紧时间抢救着伤员。如果时间长了吃不消了就停下吃几粒丹药,然后继续施展术法。
实在抢救不过来的战士,遗体被抬出来放在远处的树林下。
一个浑身血污的中年汉子趁着身边没人注意,默默地从死尸堆里爬了起来。
他站起身来,望向不远处山坡上的几间石屋。
石屋前坐着一个身穿黑袍的少女,她的脸色苍白,白得仿佛透明。
她的身躯在细密的雨中微微发抖,仿佛一阵不大的风就能把她吹到,但是她依然倔强地坐在那里看着远处的战场。
一个年轻的挎刀男人站在她的身后,给她撑着一把伞。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年轻男子转过头来,和中年男人的目光遇到了一起,身体微僵。
中年男人低头,屈膝,向着他们跑了过去。
年轻男人扔下手里的伞,背起黑袍少女就往山下的关隘跑去。
可是跑出去没五步,就不得不背着少女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因为中年男子已经拦在了他的对面。
如是者三,年轻男人停下脚步,将少女放回了石屋前的石凳上。
然后转身拔刀,面对走来的中年男子。
体内真元陡然提至巅峰,年轻男人闪电般扑进中年男人身边,铁刀横斩竖切,术法发出,恐怖的寒冰四处喷射。
在极短的时间里,亥把自己最强大的攻击手段,全部施展了出来。
数十道刀光与对方的拳脚相遇,仿佛砍在木头上,虽然怦然作响,对方却好整以暇。
冰系术法打在对方身体上,对方却浑然不觉,仿佛毫发无损,然而亥的前掠之势也被终止,不得不重新落回丑北身旁。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但是两眼里却露出了一丝赞赏之色。
亥深深呼吸,双眸变得异常明亮,双手握紧铁刀缓缓提起,再次前冲。
狂风尖啸,恐怖的刀意,冰冷而凶悍地切割着所接触到的所有事物。
一声清啸从地面直冲云霄,远处尚在列队等待进入战场的九黎部战士们也听到了这声充满骄暴戾情绪的啸声。
一些人开始发现了这边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