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靳的脸色难看起来,连续叹气几次,摇头道,“之前为了争村长的位置,村子里乱打成一团,虽然是安定下来,但都明里暗里有些仇,这也导致大家伙儿战意极低,而我甚至不能为此做些什么,只能眼看着局势恶化下去。”
“对啊,如果不能解,为何不换个地方呢,说不定有所转机。”王治拍拍孙靳肩膀,笑道,“以后都是一家人,孙村长切勿再提回去的事,一丝都不要有。”
王治现在是站在龙唤月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根本不能接受合并之后再行分家的事,上面的话既是善劝也是警告。
随后他与孙靳再没什么好聊,问清龙饕飨所在便告辞离去。
王治要找龙饕飨倒不是为了孙家堡迁徙一事,这是人家内事,没有去管的必要和权限,只需要等孙家堡把行囊收拾好,护送着走就行。找龙饕飨还是为了昨天的战斗。因为太过疲惫,他并不清楚演武堂学生具体的表现,而龙饕飨作为主帅,眼观八方,演武堂学生表现如何最是清楚不过,问他正好。
王治与龙饕飨待了两个时辰,将具体表现都记录下来,便告辞离开,去找演武堂学生。
作为演武堂学生的第一次战斗,各人表现都有不同,有人英勇,有人则显得胆怯,但还好,没有一个逃兵,能做到这个地步,王治已经满意了。
演武堂学生都待在孙家堡的一块固定区域,因此王治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把所有人集合起来。
按着在龙家村一样,大家都席地而坐,王治则坐在正中。
他环顾四方,将每人都看在眼中。虽然几乎没有人不带伤,但其眼神中都带着精光,果然,在经过生死之间的战斗后,学生们都蜕变了一番。他不由笑道,“诸位,很抱歉隔了两天才过来,你们做得很好,作为你们的先生,我为你们而骄傲。”
众人都笑起来,更有甚者还吹起口哨,气氛一下显得十分欢快。
“先生,我们没做什么,只是把你平时教的展现出来,都是先生的功劳。”
龙应星诚挚道。
他的话得到了众多学生的响应,好些人都大声发言,与龙应星的意思大同小异。
王治默默听着,看众人都不说话了,才摆手道,“确实是我教了你们,但将自身实力发挥出来的却是你们,归根结底,是你们自己值得,而不是我教得有多么好,毕竟如果学生蠢笨,先生再努力也没用,而你们已经证明了自己并不蠢笨。”
这番话,又让众人笑起来。
王治继续说道,“胜利固然可喜,但却须知道骄兵必败的道理,我看你们中有不少人眼珠子都要往天上瞅了,这还只是赢了一场,若是以后再赢,是谁都不放在眼中了?需知道,乞活军只是为了活下去的散兵游勇,本身实力一般,仅仗着人多才有个名头,而你们日夜训练,与他们不可同日而语,胜了乃是当然,输了才不应该,何需这么沾沾自喜?”
众人这才明白王治过来并非只为了喝彩,还有着敲打的心思,省得有人得意忘形、自命不凡。
宋漪赶紧保证道,“先生,我一定管束好乙队学生,不生自满之心。”
龙应星也是拍胸保证,与宋漪的话大差不差。
王治见此,微微颔首,随即道,“好了,我只是提醒两句,并没有责罚你们的意思,你们这次做得很好,不愧是我的学生。我从饕飨兄那儿得知了整场战斗的起末与细节,以及你们的表现,其中尚有不足,趁着还有一日清闲,我便与你们讲讲,与之前一样,有异议的尽可以发言。首先,是小队分配的不足”
翌日
王治站在孙家堡大门前,往回看去,近千名孙家堡村民或推着木车、或坐在牛车上,他们的身边是满当当的行囊,不少人都回头凝望自己祖先生活过、自己到今日也生活其中的屯堡,背井离乡的酸楚不知不觉弥漫在空气中。
“希望龙家村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龙饕飨似有所感,忽然说道。
王治看向他,不明白对方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龙饕飨解释道,“在唤月继任村长之位时,曾与三伯、五伯爆发过激烈的争吵。两位叔伯不信任唤月,想带着龙家村迁徙到更偏僻的地方去,唤月则坚决不答应,我当时也站在她那一边。”
“如果有更安全的地方,确实应该离开。”
“是这样。”龙饕飨摇头一笑,感叹道,“可是,若不是大祸临头,天底下没有人会想着离开自己的家乡,这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
“是的”
王治只是附和,他没有家乡,没有这样的伤感。
孙靳抱着孙麓走过来,问道,“两位,人都到齐了,是不是该动身了?”
“动身吧。”龙饕飨点点头,随后想到什么,“王兄,你来发号施令吧。”
王治笑笑,没有多去讲究里面的缘由,振臂呼道,“动身!去新家以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