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月沉冷哼一声,“下着这样大的雨,她能去哪里?”
锦书道:“夫人拿了诗稿出门,说要同顾三姑娘去找赵公子讨教诗词……”
薛月沉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先前请她到听雨轩宵夜,说是身子不适,天黑下来了,她倒有精神去找人论诗?”
锦书闻言,低垂着头,没有言语。
薛月沉见她这般,越发觉得可疑,追问道:“你还不肯说实话吗?非得等你家姑娘出事了,你才肯开口?”
锦书赶忙欠身,诚惶诚恐地说道:“王妃,婢子以前在老太太跟前当差,好歹轻重也分得清。王妃托人来请膳时,夫人确有不适,后来看到顾三姑娘一人,受四姑娘指使去找赵公子,夫人怕她一个姑娘家,夜里出行多有不便,这才起个好心,同她一道去栖霞阁……”
薛月沉蹙眉,“你说,是四姑娘打发顾三姑娘去找赵公子?”
锦书犹豫了一下,嗫嚅道:“这……婢子也说不好。只是听着,像是那么回事。”
薛月沉暗自思量。
薛四对薛六恨之入骨,难免会使些阴招。
那个拿帕子来报信的婆子,莫非是被薛六收买的?
若她听信婆子的教唆,急急忙忙跑去太子住处寻人,闹得个灰头土脸不说,指不定还得惹出大祸。
原本上次百花宴,薛六和太子的关系,就让王爷生了疑惑,不然也不会亲自安排他二人的住处,且住得那样近。
如果她贸然去问,不管薛六和太子有没有发生什么,都会有流言传出来,到时候最没脸的人,是她这个王妃……
好个薛四。
把她当棋子使唤。
真当她愚蠢,任由摆布?
薛月沉冷哼一声,淡淡道:“这雨夜漫漫,横竖也睡不着,那我也去栖霞阁,听听他们讲诗……”
翡翠撑伞,玉坠提灯,淌着雨水照顾着薛月沉,慢步往栖霞阁去。
“轰——”
一道惊雷劈下。
雨声里突然传来一声呐喊。
“有贼人往玉阶轻上去了!”
“快来人啦,玉阶轻上有贼!”
吼声在雨夜里骤然响起,很快传遍别苑。
端王的别苑里居然会进贼,这还得了?
李桓得知消息,脸色骤变。
他不确定“玉阶轻上”是何人居住,因为这些庶务都由他的王妃来安排。
但他却很清楚,玉阶轻上是整个别苑,最僻静的所在……
莫非是他们……选那处幽会?
李桓立刻带着几名亲卫,疾风一般冲向玉阶轻上。
还没到地方,他便察觉出异样。
一路行来,沿途居然一个守卫都没有。
能神不知鬼不觉调走侍卫,且没有人通禀于他,岂会是寻常人?
今夜入住别苑的宾客里,有这能耐的不足三个人。
太子便是其中一个……
李桓走到庭院外,抬高手臂,示意侍卫原地等候。
侍卫寂静无声,在雨声里潜伏。
李桓领着两个心腹,悄然摸向紧闭的门扉。
雨声掩盖了他们的脚步,里头的人听不到外面的动静,而外面的人,带着满心的疑虑,猛地将门撞开……
“砰——”
重重一声巨响划破雨夜。
李桓带着呼啸的雨声闯入屋里。
恰见薛月盈云鬓散乱,神色惊恐地缩在榻角,衣衫不整。
而李炎的外袍,就那样刺眼地挂在屏风上。
李桓用剑尖挑开床幔。
“是你们?”
薛月盈“啊”声尖叫,攥着半副肚兜,羞涩地往李炎怀里钻。
李炎中衣大敞,表情极其尴尬,结结巴巴地说:
“皇兄,这……这是误会……”
李桓见状,气极反笑。
“好个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