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个身体都探出了护栏,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声音嘶哑地开口。
“阿黎,把手给我!”
苏黎瘦弱的身躯整个吊在护栏外面,摇摇欲坠,脚下幽深的河流,就如吞噬人性命的怪物。
她却没有丝毫的畏惧。
她早已经下定决心要赴死。
“傅靳言,我不要你救,我今天就把命还给你,我们……两清了。”
“不要,阿黎……抓住我的手,我什么都依你,我再也不逼你了……”
从来运筹帷幄的男人在这一刻终于方寸大乱,那张好看的脸因为太过用力而扭曲,青筋突起。
他手掌上的刀伤早已经崩裂开,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纱布。
即使这样,也还是阻止不了苏黎的手腕从他的手掌里,一寸寸滑落。
苏黎目光空洞地看着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傅靳言,碧落黄泉,我们永生永世都不要再遇见了。”
几乎是一瞬间,傅靳言的心脏仿佛被刀子剜空,他拼命用力抓紧苏黎的手指,干涩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阿黎,不要……不要死……”
与此同时,傅辞舟的车子正好驶上永宁桥。
刚打完一通电话,他就突然在桥对面的人行道上,发现了傅靳言的身影。
傅靳言大半个身体越出护栏,手里像是紧紧抓着什么。
傅辞舟往护栏外定睛一看,顿时心跳都快停止了。
是阿黎!
她怎么能做傻事!
傅辞舟猛地踩下刹车,一把拉开车门,心急如焚地朝着桥对面狂奔,并没有注意到一辆小轿车正从对向车道疾驰而来。
嘭!
傅辞舟的身体被撞飞了出去,重重落地。
他浑身染满鲜血,却依旧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人行道爬去。
“阿黎,不要……”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苏黎的手指从傅靳言的手掌中脱出,宛如一只断线的风筝,重重地坠进了河水里。
“苏黎!”
傅靳言目眦欲裂,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撕裂了一般,他毫不犹豫地翻越栏杆,纵身跳了下去。
三个小时后。
被河水浸泡过的湿衣,裹在傅靳言颀长挺拔的身躯上,在他双脚所站的地面汇聚着一滩水迹。
早春料峭的风一吹,冷到了骨髓里。
傅靳言却仿佛毫无所觉,身体僵硬地矗立在河边,面色惨白,一双眸子暗得让人害怕。
他紧紧盯着河面上的救生船,十几名专业的救生员在河里大范围地搜寻苏黎,三个小时过去,却仍旧不见她的踪迹。
易霄站在傅靳言的身侧,望着河上的搜救船,心脏也狠狠地揪着。
当他赶到时,正好看见傅辞舟被汽车撞飞,傅靳言跳下大桥去救苏黎。
傅靳言在水里搜寻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脱力,才被易霄和搜救队的人强行拖上了岸。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易霄回头,就看见顾小棠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在易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小棠突然揪住傅靳言的衣领,狠狠一耳光扇到他的脸上。
“傅靳言,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逼阿黎?你为什么不让她离开?”
顾小棠哭得撕心裂肺:“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能开始新的人生,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都是你害了她!死的为什么不不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