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樽顿时双眼一亮,嘴角划起一抹大大的弧度。
肖正飞他们被派往京城保护韩蕾,既然他们回来了,那韩蕾应该也跟着回来了。
赵樽脚步轻快的踩着青灰色的混凝土阶梯走下了望台,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他眯起了眼睛。
六月的骄阳像团烧红的烙铁悬在头顶,连地上的砂石都被烤得发烫。
他刚抬手抹去眉梢的汗珠,就看见大胖头吭哧吭哧地朝这边走来。
“呼,呼。赵樽可找着您了!”
大胖头肥胖的身躯喘得像个破风箱,锦缎衣袍上沾满煤灰和铁锈,活像在泥地里打过滚一般。
他左手抓着几根细铁棍,右手捧着叠铁片,两手不得空。
赵樽注意到他虎口处新添的几道血痕:“这么热的天不在阴凉处待着,跑这儿来做啥?”
“铁匠铺刚打好的炉桥和火门。”
大胖头献宝似的举起铁片,阳光下那些精心钻凿的孔洞清晰可见。
汗珠子顺着大胖头圆润的下巴滴在铁片上,晕开一片。
“这次能行吗?”赵樽问道。
大胖头臃肿的眼皮一挑,信誓旦旦的说道:“行,一定行。呵呵。”
他松手将小铁棍儿丢在地上,只拿着两片小铁片儿为赵樽演示。
“您瞧,这两片重叠起来,转动上头这片就能调节火候……”
就这个蜂窝煤炉子的火门,大胖头已经做失败好几次了,主要是没有连接两个铁片之间的铆钉。
赵樽扫了一眼大胖头手中的小铁片儿,觉得这次的把握可能也不会太大,但他还是拍了拍大胖头的肩膀。
“嗯!你辛苦了。”
“不辛苦。”大胖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笑得很开心。“做这个挺有意思的。我很快就会弄好了。”
赵樽想着大胖头一个富贵公子,这么热的天,本应该在京城家里喝着冰镇酸梅汤,听着歌姬唱小曲儿。
可他却听了韩蕾的话,为了到这里来帮自己,累成眼前这副模样,赵樽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
“天太热,你多休息一下。要不,咱们就把能做的做了,火门……等韩蕾回来了再说。别太累了。”
赵樽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黄沙飞扬处,肖正飞一马当先疾驰而来,身后跟着三四名亲卫。
赵樽大喜,目光越过他们肩头反复搜寻,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
队伍里,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赵樽暗自叹了口气。
“属下等参见王爷。”肖正飞和几个亲卫滚鞍下马时带起一阵热风。
赵樽点了点头,问道:“王妃呢?”
“呃……”
肖正飞迟疑,他瞥了眼蹲在地上摆弄铁片的大胖头,欲言又止。
大胖头也秒懂。
“你们有事就先忙着。”
他手忙脚乱地捡拾着地上的小铁棍,圆脸上挤出个憨笑。
“那啥……蜂窝煤厂那边还等着试新炉子呢!”
大胖头说罢,抱着零件一溜烟跑了,腰间挂着的两块玉佩碰撞着叮叮当当响了一路。
赵樽见肖正飞行事如此谨慎,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难道是韩蕾那丫头出了什么事儿吗?虽然他心里很担忧,但还是待大胖头那胖硕身影走远后,才开口。
赵樽眉头紧蹙,指节已捏得泛白:“王妃发生了何事?”
肖正飞抬头看了看高高的了望台,压低了声音。
“王爷,我们到上去再说吧。”
了望台高三丈有余,站在上面附近几里地都一览无余,周围空旷没有人可以偷偷靠近。
在了望台上去说,比在中军大帐里说话还要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