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中的蛊虫药丸安安静静地躺在原地,露着森森的荧光。
三皇子丝毫不介意亲自动手,捏来文鸯的嘴就将药丸递了过去!
裘氏回府后遍寻不到文致远,自家丈夫有公务外出,带走了一部分下人。
现在。堂堂文国公夫人,竟然连寻人的人手都找不到。
她在正厅中枯坐,一直到深夜,文致远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府。
“嗝!夫人你怎么坐在这里?”
文致远踩着虚浮的脚步跨过门槛,他睁着朦胧醉眼,仔细打量着面前人。
裘氏抬起脸,痛心地看向自己的夫君。
家中空荡,孩子们一无所踪。
而他却能恍若未觉般出去赴宴!
裘氏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根本不重要?
“夫君,鸯儿和恪儿不知所踪,你为何不派人去寻呢?”
“嗯?恪儿不是带着鸯儿去看诊了吗?你又在焦急什么?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去休息吧。”
文致远敷衍着安抚了裘氏两下,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多给她。
“可是,我从成威将军府那得知,昨夜根本无人去看诊!我实在不放心他们!”
见她依然待在原地,他才不耐烦地抓住她的双臂,带她回了主院。
“别操心了,我的祖宗啊!孩子们都及冠及笄了,你也该好好休息去了!”
裘氏被文致远拉扯着回了卧室,睁着眼睛一夜无眠,直到晨光熹微时才撑不住睡下了。
她心中想了很多,但最多的还是希望文鸯一切平安。
裘氏的母爱到此,才将目光分出了一点点给文鸯。
哪怕仅此一点,也依然使文鸯甘之如饴。
但,她恐怕不会知道了。
文鸯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行走在树林间,她脚下一滑,支撑不住身体倒了下去。
腹中翻涌不停,文鸯感觉喉头一阵阵的腥风上涌,终于忍不住扶着树干干呕起来。
三皇子将七日蛊喂入她口中后,就大慈大悲地放过了她。
但他还是留下了一句让文鸯毛骨悚然的话。
“七日后,我希望你能带来有价值的情报,来换你的命。”
七日?生命何其漫长,有多少个七日?
七日复七日,文国公府又能有多少情报,可以支撑她活过余下的五十年。
更何况,照姑告诉过她,七日蛊几乎无解,除非有人愿意以心头血为引,满池的天山雪莲浸泡全身,再用内力催动才能引出蛊虫杀死。
心头血稀少,利人损己,几乎没有人愿意这样伤害自己。
天山雪莲更是喜欢有其传闻,而无其踪迹。哪怕是行走江湖多年的照姑,也只见过两株真正的花。
再说到用内力催动,需要此人内功深厚至少十数载,才能保持在引蛊过程中气息不断绝,顺利引出蛊虫。
这每一条解法对她来说都宛如天堑,文鸯不觉得有人会这么蠢,用这样高昂的代价来买她的命。
文鸯仰天喟叹一句,似是要吐出这两世的浊气。
与其每日活得心惊胆战,不如接受这样的结局。
树林尽头便是一处峭壁,文鸯站在青龙寺的悬崖边缘,望着下处波涛滚滚的江水……
纵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