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孩。”幼崽都无语住了,“你,莫要,骗我。”
“……”迟钟好冤:“我没有。”
小朋友看了他一眼,问道,“我喊您,什么?父亲?”
“喊兄长,哥哥。”迟钟点了点他的鼻尖,“你是我养大的,喊我钟哥就好。跪在我脚下喊爹的是蛮夷,明白吗?”
“哦。”他点点头,“哥哥。”
他们往南走了好远,因为孩子受不了路途颠簸,走得很慢,大概五六天之后,才终于靠近目的地。
一路上迟钟都亲力亲为照顾他,下车透气也是抱着,喂饭也是他亲自喂。晚上住驿站或者什么旅店的地方时迟钟给他洗澡,洗就算了还得戳戳他肚子上的肉,“你好胖啊。”
气得幼崽啃他手,“我!不胖!”
晚上迟钟把幼崽抱在怀里睡觉,看着小朋友脸颊的肉都挤出来了,又笑,“我就先叫你小豫米了,你先想好名字,再起大名吧。”
幼崽仰起头,眼神幽怨,但是在触及他的笑容的时候,他又忽然睁大了眼,有些呆呆地看着他。
他笑起来,自己什么气都消了。
“随你。”
说实话,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睡得特别多,只是白天赶路睡不踏实,困得不行的时候迟钟抱着他在马车里悬浮,他竟然真的有耐心飘两个小时让他安安生生地睡。
“我还以为,你不会,养小孩。”小豫米把脑袋埋进他怀里,感觉到很安心的气息,像是母亲,比母亲多一些严厉,像是父亲,比父亲多一些温和。
迟钟道,“我养过不少孩子,只是都有下人管着穿衣吃饭。后来亲自养了五个,就知道具体该怎么照顾了。再说了,你很乖的。”
“五个?”他嘟囔一句,已经困得开始点头了,强撑着意识思考,“现在的守护神吗?江宁,岭南,伊犁,齐齐哈尔……”幼崽还没数完,就睡过去了。
迟钟心想,当然不是现在的神。
没关系,你也会见到那五个孩子有多淘气的。
等终于要到了位置,迟钟问,“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吗?”
“什么,感觉?”
“就是神明之间的感觉啊,我一看见你,我就知道你是神。你对我有没有这种感觉?”
“……”他当时只觉得迟钟好看了,还真没注意。小豫米摇摇头,“我,长不大,还不知道,神力,是什么。”
迟钟开始沉思。
——“关于那两个神明的神力……”历史学家卡壳了一下,他沉默,其他人跟着沉默,“并没有详细记载。”
——“豫以身去挡黄河洪流,外界一直传言是岩元素控或者水元素控。”某个学者提出自己的看法,“不然,他怎么可能挡得住黄河决堤?最后还是鹤悯开了一枪,他被河水吞没,消失不见。再往后就都是谣言了,有的说在难民中见过他,有的说他被东瀛岛人带走了。”
——“冀的神力也不明确,当年被俘虏的高官,有的说是治愈系神力,有的说是空间系神力,真的已经无从考察了。”
“我们慢慢尝试,总会有一个明确名字来确定你的神力。”迟钟拍拍小朋友的脑袋,“别急嘛。”
他确实感知到了一些能量波动,迟钟让队伍停下来休整片刻,并望着不远处的村子道,他们很直观地看到有不少农田上的人相互说了些什么,纷纷丢下农具跑走。
“发生了什么?”迟钟道,“去看看。”
按理说仆人去就行了,迟钟抱着孩子抬脚就走,小豫米茫然,小声问,“你不是,要找神吗!”
迟钟:“有热闹怎么能不看,神一时半会儿又跑不了,他还没你大呢。”
他们往里面走,幼崽转着脑袋到处看。
“这种人家,怎么可能,换掉公子。”小豫米还是觉得他在编故事,就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可是围了无数下人的,寻常农人多看一眼都可能会被打。
“那是个将领家的妻子,从外面回来,暴雨,惊雷吓到了孕妇,就在最近的农人家里生产了,人手不够,并且孕妇受伤比较大,众人都照顾妇人去了,孩子就在这种情况下被调换了。”迟钟压低声音,不动声色地用【催眠】让旁边的人离自己远点,“是不是很有道理?”
小豫米:“并没有。”
迟钟:“……好吧,我也觉得很扯。”
有一户人家,外面围了好多人,迟钟还看见豪华的马车了,他愣了一下,“等会,没人告诉我他是这个时候被认回去的啊?”
幼崽往里面望,但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吵架声。
仆人注意到外面的马车,过去打探了一下情况,而后回来汇报,告诉迟钟发生了什么都是什么人在里面。
迟钟点点头,而后对孩子说:“我现在应该如法制炮,和你一样,把他也捞走。”
小豫米问:“他多大了?”
迟钟:“……”
迟钟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好像,有六个月了吧。”
小豫米:“……”
“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孩子也只是在外面流落了几个月,您又何必咄咄逼人,要致人以死地!”听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尖尖的细细的,反正不像农民。
“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吧。”这听起来像宽厚老实的农民。
“事已至此,换回来便可,你为何非要如此,闹得我们颜面尽失?”这听起来像个有权势的男人,但是不说人话。
“颜面尽失?!到底是怎么的结果才会颜面尽失!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他流落在外受尽委屈,这个野种却占据荣华富贵,我凭什么不能为我的孩子讨回公道!”
“他只是吃了些苦,你却要他们的命啊!”
“他们就该去死!”
迟钟点了点小豫米的耳朵,幼崽心领神会,立刻捂住耳朵缩在他怀里,随后迟钟一脚踹开大门,同时咆哮出声,“吵什么呢!大点声!本尊亲自来断你们这官司!”
院子中的人吓了一跳。
迟钟把帽子一摘,露出他的头发,反手把帽子扣在怀里的幼崽脑袋上。而他的护卫和仆人立刻冲进去控制住场子,面对将军的护卫,他们显得更专业更强大。
男人是将军,歇斯底里的女人应该是正室妻子,怀里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小鸟依人的可能是什么妾吧不太清楚反正在男人怀里,跪着的几个人衣着朴素的不能具体确定身份,应该就是换了孩子的那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