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运气好,粮仓的粮食还在那还好,若是他运气不好,粮仓的粮食已经被卖干净了,那就算他明知道这件事是别人算计他,他也无力回天了!
县令这会儿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里拔凉拔凉的,脑袋却充血的厉害。
最终他还是决定去莫留白家一趟,他想听听虚方泽是怎么说的!
既然虚方泽选择把这件事光明正大的捅到他面前来,那他心里必然是有数的。
就算心里没数,他知道的事情肯定也比他多!
他很急,这件事关系到他全家老小的性命。
但他不能表现的太快,他不能让别人看出异常来。
因此她打着看孩子的名头,去的时候还带了一车的礼品。
除了明面上的糕点四礼之外,他还带了一副名家字帖和两副画。
这些东西在官场上是能明面上流通的东西,看似不起眼,实际都是明码标价的东西,其存在意义和银票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这东西披了一层文雅的皮,实际还是贿赂那一套!
县令这次的态度很明显,他就是想来求教的,想要求一个生路,因此半点官架子都没摆,他刚进院子虚方泽就迎了出来,他也没引着县令进屋,而是去了厢房。
这边平时是放杂物的,里面也没烧炕,拥挤,不适合待客。
但不管是虚方泽还是县令都没在意这点。
虚方泽找了个地方靠着坐下了,县令笑呵呵的拿出字画放在边上,那样子就像是这两样东西不是价格昂贵的礼品,只是随后的普通东西一般。
“恭喜虚老弟喜得贵女啊。”
恭喜这么一句,县令看虚方泽依旧眉目淡淡的,便知道这句话没拍到地方,心里唾弃他儿女情长,但嘴巴却很诚实的补充了一句。
“虚老弟能娶到莫氏那样的女子真是幸运,你们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光是站在那里便是天底下最登对的一对。”
这话说的和孩子基本没关系,和生孩子也没什么关系,但虚方泽的眉眼却舒展了,甚至嘴角还带上了笑意,显然这话他听着满意。
只是满意归满意,他依旧没有再开口,县令心里继续唾弃他,但嘴上却开始吐露各种夸张的好话。
县令是两榜进士,文采自不用说,夸起人来引经据典,那好话说的,别人可能听着听着就不好意思听了,但虚方泽却越听越起劲,愣是让着县令说了两刻钟他们夫妻俩合适的话后才轻咳一声,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担心的模样。
“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这厢房是杂物间,能落脚的地方都没几个就更别提茶水这种东西了。
说了两刻钟话的县令这会儿口干舌燥还吃了一肚子冷风,听他总算吐口了,心里一松,同时脏话直接涌到了嘴边,然后又被他咽了下去。
县令摆出一副温和笑脸,拱拱手,做出请教的姿态。
俩人这番装模作样实际都心知肚明,索性虚方泽也没想太难为他,毕竟莫留白还在屋里等着他回去给她讲县令的八卦呢,他可不想对着县令这张脸太久。
因此他直接张口就把县令想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粮仓里的粮食半个月前就被拉走卖了,卖干净了。”
这话一出,县令的脸色直接白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个县城的粮仓内存的粮食可不是小数目,这么多的粮食若是被卖了,他难逃其咎,且这对他就是个死局,因为这个窟窿他堵不上!
这不是钱多少的问题,而是现在他根本弄不来那么多粮食!
而虚方泽下面的话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虚方泽和他说。
“我可以给你一批粮食补上这个缺口。”
县令几乎想也没想便问了句:“那些粮食被你买去了?”
虚方泽忍住翻他白眼的冲动解释:“我要给你的是新粮。”
官府存在粮仓内的粮食都是替换的,每天替换一次,用新粮替换旧粮,且是分批次替换,也就是替换出来的粮食通常是存了两年的。
若那批粮食真的被虚方泽买了,那他拿出来的就不应该是新粮,至少不应该全部是新粮。
但这更让县令皱眉了:“不是买来的,那你囤积那么多粮食做什么?”
这也不怪县令怀疑。
虚方泽手上有人,还都是青壮劳力,然后他又屯了那么多粮食……
虚方泽微笑:“我当然是给我手下的人买的,县令也知道,我手底下人多,拖家带口的都住在一起,很多东西集体大宗购买会便宜很多,这也算是福利。”
县令再问:“买粮食也是福利?那么多的粮食也是福利?”
虚方泽点头,随口说了句:“粮食这种东西不怕多,我这边买的多给的价格实惠还不拖欠,收粮食很容易,到时候统一卖给手底下的人,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他们也能落得实惠。”
县令觉得虚方泽扯,嗤笑一声:“那你手底下的人真有福气,他们吃的完那么多粮食吗?”
虚方泽点头:“可以的,一家五口一个月差不多就得消耗一百斤粮食,他们都是穷怕了的人,怕饿肚子,通常会屯三到四个月的粮食。”
县令听到这话后差点没骂人。
这个时代的百姓日常可吃不了多少粮食。
粮食吃的仔细,他们通常主食会选择稀粥或者是糊糊,更多的时候会拿豆子或者糠来凑合。
一家子一个月能消耗二十斤细粮那都是家里有老人或者是孕妇生孩子才有的待遇,虚方泽一张嘴居然说一家五口一个月要吃一百斤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