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焦心焦虑的,也是一种煎熬,好在事情基本上已经透亮,不出意外的话,王子君他们六人会被平安接回,杨烁帆也会如期释放。
即使出现意外,晏惜寒想好了,也要把这两件事办成。
如果这两件事办不成,他真的不配当希望城堡的堡主。
就在晏惜寒想象着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时候,紧闭着的大厅木门被轰然撞开,力道刚猛,就像陡然刮进了一股狂风。
轰然而至的重响,惊得都咕哒猛然甩头去看,当他看清来人面容时,脸上陡现惧色,像一堵墙似的壮硕如牛的黝黑大汉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来人就像一股狂风,大踏步穿过大厅石板,皮靴在石地板上踏出清响。
他身后跟着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勇士,一个个脸上带着一副穷凶极恶的表情,怒气冲冲地闯进酋长府邸大厅,一下子就把大厅不太大的空间挤满。
来人年纪近五十,面形消瘦,独眼灼灼有神,下巴精瘦,额头突出一头灰白头发,头顶头发稀少,头皮肌肉满是紧皱且发红,那是晏惜寒的砍刀面给他留下的印记。
他体硕如牛,胳膊粗壮如牛腿,仿佛一拳就能把人天灵盖打塌。他皮肤黝黑,一身威猛肌肉,看着就凶悍无敌,令人畏惧。
他的一身灰色铠甲和靴子上沾满了骑马带起的尘土,一副倦怠的样子,表情有些僵硬,进到酋长府邸狂妄得连个招呼都不打,更别说给酋长大人行礼了。
那只独眼貌似无所畏惧地扫向晏惜寒,但彼此眼眸接触的刹那间,独眼像被电着一般,禁不住浑身一凛,眼神里那个脸面干干净净的年轻人的目光像海底冰山那般阴冷。
这大概是他在这个大厅里唯一一个令他感到畏惧的人。
他看见那个令他畏惧的人丝毫不感到意外。
他猛然间留意到了那个人腰间别的那两把锐利板斧,那是酋长府邸哼哈二将的兵器。很显然,哼哈二将被人收拾了。
否则,犹如一个人性命的兵器不会到了别人手里。
独眼龙心里清楚,他害怕的人,若想放倒他和他带来的人,只在吹灰之间,那个人甚至连呼吸都不会紊乱。
独眼龙悄悄地打了一个冷战,胆怯般地缩了缩身体,慌忙移开视线,落在花叶子脸上。
这是一个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的女人,但看她手中那柄巨剑,他相信绝大多数男人都会对这样美得锋芒毕露的女人心生怯意,避而远之。
但他身后带来的那些邋遢而猥琐勇士的目光可就乱了套了,他们这辈子哪儿见过这么貌美如花的女人,几乎所有人的眼里都是艳羡。
有人眼睛不是冒星星,就是泛着潮红,一个个垂涎欲滴的口水一泻千里,秀色可餐的威力的确令人震惊,甚至有人发出了嘶嘶羡媚声音。
他们一个个心里很悲凉,他们心里清楚,他们看到的女人不会跟他们中的任何人有风花雪月的故事。
当花叶子察觉那些羽毛人怪异的面孔时,黛眉紧蹙,回了他们一个刀子般的瞪眼,锐利而冰冷的眼神立马让他们有所收敛,他们一个个假装像没事人似的把目光移向别处。
但仍有个别忍不住的目光时不时地瞟上她那么一眼。
那只独眼从女人脸上冷漠地掠过,他又回身望望了他带来的那些不懂礼仪的勇士,最后目光锁定在都咕哒身上。
他脸上带着慵懒的浅笑看着都咕哒。
都咕哒吓得肚子绞成了一团,宛若有成群蝴蝶在飞舞。
有旷世绝伦的晏惜寒在侧保护,他本不应该害怕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害怕,他甚至吓得屏住了呼吸,脸色苍白如纸。
他不知道如果独眼龙发难,他该如何应对。
晏惜寒压根就不用正眼瞧独眼龙,他在独眼龙带来的那些勇士堆里没看到都敏俊。他把目光又转向都咕哒,看见都咕哒脸上流露出战栗的微笑,额际也有细汗冒出,他用怒其不争的冰冷眼神狠狠地瞪着都咕哒。
那眼神分明在责骂他。
“对这种寡廉鲜耻和无视君臣之礼的宵小之徒威仪不肃已经不能让人忍受,怎么还能微笑呢?你这不是明显在示弱吗?”
“你就算是鸡,也是老鸡了,咋犯了小鸡的幼稚呢!”
“你一个部落酋长不危襟正坐,一脸严肃相,对一个属下,还是如此不尊重你的属下给什么笑脸呢?”
都咕哒的眼神一下子触上晏惜寒那责骂的目光,浑身陡然一凛,立马把脸阴沉下来,像刷了一层浆糊般地紧绷着,恐惧眼神转瞬即逝。
晏惜寒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眨眼,随后把目光瞥到独眼龙身上。
“都咕哒,你是不是被外人忽悠昏了头。”
独眼龙把脸转向晏惜寒,却不料撞上他那双千年封冻如寒冰一般的眼神,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立马强自把目光收了回来。
“怎么能轻易放了那几个流放者?”
独眼龙傲气凌人,独眼乜斜着坐在前方木椅上的酋长都咕哒,他在酋长面前的放肆而狂妄的程度丝毫不逊色于鳌拜。
他像一座石塔般地站在都咕哒前方五六米的地方,甚是煞人。
晏惜寒看着独眼龙那不可一世的狂妄之态,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和不适,甚至有呕吐感。
当着外人的面,被独眼龙如此不尊,都咕哒有种脚踩上土坷垃硌脚掌的很不舒服的感觉,他满目怒气地瞪着独眼龙。
陡地,那种不舒服一下子变成了一种憎恨。
他想如若不能把土坷垃用脚碾碎,只能把土坷垃踢开了。
“独眼龙,这是酋长府邸。本酋长在此,你不但不行觐见之礼,还大呼小叫地直呼本酋长名讳,你分明是没把本酋长放在眼里。”
口气严厉,一抹恼怒渗进语气中,脸难看得就像掉进粪坑一样。
独眼眼角肌肉不经意地抽搐一下,看来都咕哒有了帮手,竟然有了质疑他的底气。
晏惜寒端坐椅子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