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击着残破的窗棂，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一首死亡的挽歌。陆尘凝视着眼前不断变化的女人，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要窒息。妒渊展现出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令他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女人的气息便暴涨至渊镜级，那股恐怖的威压如同泰山压顶般袭来，压得陆尘喘不过气。她的容貌也在不断变化，最终定格在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上。那张脸完美无瑕，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却又透着一股不真实的诡异感，像是一张精心雕琢的面具。

“原来如此……”陆尘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低沉而沙哑，“这就是妒渊真正的力量吗？掠夺他人的一切，无论是容貌、境界，还是天赋、实力，甚至是运气……”

女人轻笑着旋转，裙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如同盛开的黑色曼陀罗。“这张脸太过耀眼，并不适合我狩猎呢。”她的声音温柔悦耳，却如同毒蛇吐信般阴冷。“妒渊的掠夺可不仅仅是外表，”她舔了舔嘴唇，猩红的舌尖在唇边划过，带着一丝嗜血的意味，“天赋、实力、运气，我都能暂时占为己有。只可惜，我只掠夺过一个渊凝级觉醒者的容貌，再加上上千个普通人的积累，否则我的实力会更强。”

陆尘的脑海中飞速闪过课堂上老师讲述的关于妒渊的知识。这种渊的力量核心在于掠夺，其范围之广令人胆寒，几乎等同于开挂般的存在。然而，这种力量必然伴随着巨大的代价。女人的境界波动如此剧烈，显然无法长期维持这种状态。

“这种力量必然有代价，”陆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眼前的局势，“你境界波动如此剧烈，显然无法长期维持。”

女人的笑容微微一僵，境界缓缓下滑，但依旧停留在渊镜级。“普通人的数量优势确实不错，叠加起来依然能让我保持渊镜级的实力。”

雨势渐大，狂风呼啸着穿过破碎的玻璃窗，发出刺耳的尖啸。废弃工厂内光线昏暗，阴影重重，如同潜伏着无数的怪物，令人毛骨悚然。

“你知道为什么暗渊盟会聚集这么多妒渊的觉醒者吗？”女人突然开口问道，不等陆尘回答，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因为我们都明白，这个世界上的资源分配从来就不平等。与其安分守己，不如主动争取。”

陆尘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你们的方式错了。掠夺他人只会让世界更加混乱。”

“天真！”女人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不屑，“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实力就是真理。净夜司的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不过是既得利益者用来遮掩丑恶嘴脸的遮羞布，最终受益的永远是那些普通人！”

“天平终将倾斜，”她的声音阴冷刺骨，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寒风，“那些所谓的机会从来就不平等。有人生来就站在终点，而我们却要拼死往上爬。”

“这就是你残害无辜的理由？”陆尘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怒。

“无辜？”女人嗤笑一声，“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谁是真正的无辜？普通人享受着觉醒者的庇护，却从来不感恩，反而畏惧、排斥我们。”

陆尘注意到她的境界已经降至渊凝巅峰，但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偏执中，浑然不觉。

“世界确实不公平，但这并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借口。净夜司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陆尘沉声道。

“净夜司？”女人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他们口口声声保护普通人，却把觉醒者当成工具！你以为他们真的在乎我们？”

陆尘想起了龙啸海的经历，语气坚定：“至少他们在努力维持平衡，而不是像你们一样，只知道破坏。”

“平衡？”女人的表情变得扭曲，声音尖锐刺耳，“这个世界从未真正平衡过！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由我们来重新制定规则？”

她身上的气息再次暴涨，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我最讨厌你这种人，”她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利刃，“拥有强大的力量，却甘愿被规则束缚。”

“这是选择，不是束缚。”陆尘直视着她的双眼，语气坚定，“每一个选择，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冠冕堂皇的说教！”女人怒吼一声，身形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陆尘面前。即使境界正在下降，但她积蓄的力量依旧恐怖。

“让我看看你这自诩正义之人，能在我面前坚持多久！”

她挥拳而出，凌厉的拳风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威压，狠狠地砸在陆尘的胸口。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陆尘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碎裂了。鲜血喷涌而出，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呵，就这点本事也敢来送死？”女人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尘，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那些所谓的队友呢？他们知道你在这里独自面对死亡吗？”

她轻蔑地一笑，继续说道：“还有那些愚昧无知的普通人，你以为他们会感激你的牺牲吗？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独角戏罢了，何必如此自欺欺人？”

陆尘的喉咙涌动，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撑着颤抖的双臂，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尽管浑身伤痕累累，但他依旧目光如炬，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自欺欺人？”陆尘擦去嘴角的血迹，声音沙哑却铿锵有力，“你永远不会明白，正义不需要被歌颂。”

渊涌级的精神力在他体内奔涌咆哮，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即使实力悬殊，他依旧挺直脊梁，直面强敌。

“加入净夜司，从来都不是为了追求虚名。只要能让那些普通人远离黑暗，默默无闻又如何？”

“冠冕堂皇！”女人冷笑连连，“这种自我感动的说辞，不过是掩饰内心怯懦的遮羞布罢了。”

“怯懦？”陆尘摇了摇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看到了更遥远的地方，“正因为深知自身弱小，才更要奋力向前。”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龙啸海临终时的誓言，想起那些隐没于黑暗中的战士们。即使无人知晓，他们依旧坚守着内心的信念，守护着这片光明。

“净夜长存，诛灭渊邪……”陆尘低声吟诵，体内精神力突然发生了异变，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翻涌不息。

“你……你要做什么！”女人察觉到了异常，语气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慌乱。

陆尘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地直起身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平静而决然：“弟弟，该你上场了。”

话音未落，第八道精神之门轰然震动，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门而出。随着门扉露出一条缝隙，一股狂暴的气息席卷而出，令人心悸。

陆尘的乌黑短发无风自动，迅速生长，转瞬间便化作一头银白长发，在夜色中泛着幽冷的光泽。他缓缓睁开双眼，猩红的瞳孔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暴戾。

他周身的气场骤变，仿佛化身为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存在。

“好的……”

“哥哥……”

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他喉间交织，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低语，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