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尹淮誉神色慵懒,臂弯处搭着外套,他耸肩无所谓般笑着:“昨晚跟少虞他们在长山道飙车,怎么了?”
“连这你也要管?”
尹书亦人如其名,带着银框眼镜,手里拿着报纸,整个人显得格外斯文,周身都没有商人的铜臭气,举手投足间反倒是读书人的文雅,还穿着旧时候的中山装,显得古板老沉。
他神色威严:“飙车?”
“你小叔出车祸了,你知不知道?!”尹书亦将报纸拍在桌上,面色冷沉,显然是动了怒:“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尹辞澜死了?
车祸?
他倒是想起来昨晚御拭雪接了警局的电话,说是死人了,感情是死到尹家来了。
尹淮誉舔了舔干涩的下唇,表情只愕然了两秒,很快就恢复了泰然自若,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哦。”
“死了就死了呗,少一个人分家产还不高兴?”
“又不是我撞死的。”
关他什么事?
尹淮誉抓了果盘里的桂圆,手指修长好看,剥开放进嘴里,雌雄莫辨的脸上有轻蔑的笑:“爸,你看我早就说过,拜神佛没用,要是有用的话,我小叔也算是虔诚的信徒吧,每年修寺庙镀金身花费的钱不少吧。”
“那菩萨佛祖照样不庇佑他。”
“否则也轮不到他死。”
他对这位小叔没多大什么感情,出生豪门世家,亲情淡薄如水,更何况在尹淮誉很小的时候,尹辞澜就离开帝国周游世界了。
尹书亦沉声:“那是你小叔!”
他看着这个大儿子,尹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浑身的派头越来越像他当年的模样。
残忍冷酷、不近人情。
“小叔?说得好听,你倒是别把他赶到国外去啊。”尹淮誉将桂圆壳扔到茶几上,翘着二郎腿,双臂环胸:“你当我不知道呢?”
“他要信佛在哪儿不是信?咱们那个什么寺”
他声线顿了下。
尹淮誉又想起来:“对,禅心寺,鼎鼎盛名,千年古刹,还有帝国佛教的‘祖庭’和‘释源’之称呢。”
客厅内寂寥无声。
尹书亦犀利的眸光透过镜片望过来:“逆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佣人们大气都不敢出。
旁边的管家急忙给尹淮誉递了几个眼神示意。
后者显然理都不理。
尹淮誉重复一遍:“胡说八道?”
“这个家里,是你容不下他。”
尹书亦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怎么会容忍旁人跟他争家产。
尹淮誉肖父,更懂商人的利益关系:“你只是觉得他莫名其妙死在外面丢了尹家的脸,再者元老们会怀疑是你派人做的。”
他摊手。
“爸,假惺惺的干什么?”
“咱们这个家里有几个根正苗红的?”尹淮誉胡乱拽了拽领口:“外面装装得了,到我面前还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