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福看向诸位朝廷官员,开口说道:“今年凤阳府的汛情格外的凶猛,如今还没有到最高水位,就已经比往年更加厉害!”
“所以诸位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咱们勠力同心,保卫好凤阳府的百姓们!”
众人纷纷点头,口中称是,随后黄福开始分别派发任务。
有官员被派遣去组织,除了河工以外的百姓们,撤离到地势较高的地方躲避。
有官员被安排去,督促各处抗洪物资的发放,还有官员被安排去,负责各处的信息传递等等!
总之,如今基本上,下面干活的官员,全部都被安排了出去,如今中军大帐里面就剩下一些黄福指挥不动的官,比如说夏原吉,比如说任以虚。
夏原吉倒是老神在在的,看着黄福急促的安排着各项事宜,说道:“我说黄大人,没有必要这么匆忙,咱们坐下来喝喝茶,静静等待洪水过了就好了!”
黄福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夏原吉,又瞥了一眼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任以虚,深深叹了一口气。
“夏大人,这整治河道,还有平息洪涝灾害,是本官的职责所在,本官自然得尽心尽力!”
黄福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这治理洪水是我工部尚书的事情,跟你这个户部尚书又没有关系,你在这里说风凉话,到时候洪水冲了村子,淹了街道,你又不用担责任,倒霉的是我!
所以黄福又说了一句:“我可不像夏大人,将户部治理得井井有条,什么事情都有下面的人去做,能够这般悠闲自在。”
“我这工部里的诸多事情,就是到处缝缝补补,这天下哪里漏了个洞,破了块皮,我这工部就得紧赶慢赶的凑上去,唉,都是身不由己啊!”
夏原吉听到了这里,哪里还不知道他话语中的埋怨的意思,不过他也是笑笑。
随后看了一眼任以虚,开口说道:“任大人都没有急,你急什么呢。”
“这治理河道也是任大人提出的方法,陛下也是命任大人总揽河道治理,让我等协助,就算是出了事情,反正有任大人帮我们顶着不是!”
黄福没好意思点破他,有些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这任以虚是谁他还能不知道吗,当朝的异姓王爷,如今有权有势。
除了云南的那位之外,就是他任以虚。
更何况任以虚还是当今圣上的先生,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哪有学生让老师背锅的!
到时候麻烦事情,还不都是落到了他们的头上来。
夏原吉倒是没有这般看着黄福焦急下去,刚刚不过是与黄福开了个玩笑,大家同为六部尚书,最起码同气连枝还是能够做到的。
夏原吉便开口宽慰道:“你想想吧,这件事情是任大人提出来的法子,如果这水泥修建堤坝都能够被冲垮,这就不是人力所能够挽回的了,如今还能有比水泥坚固的东西吗”
“而且任大人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此番天花爆发,却是被任大人亲手扼杀在了摇篮里!”
“黄大人,你想想吧,自古以来,哪一次天花爆发不是瘟疫横行千里,遍地都是一座座空城,惨绝人寰。”
“但是唯独今时,你我二人皆在这天花爆发旋涡当中,然而却一丁点的事情都没有。”
“并且我们从今往后,都能够免疫天花,这一切,不都是任大人经天纬地的功劳吗”
黄福有些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夏原吉,心中也是在思索着夏原吉说的话。
他说的倒也没有错,理确实是这个理,任以虚有一身本事不错,但是这洪水犹如猛兽,与瘟疫却又不相同。
黄福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我就是这劳碌的命,心里面装不下一点事情!”
就在黄福刚准备坐下喝口水,舒缓一下心情的时候,一位英武卫的千户冲了进来,看了一眼首位的任以虚还在休息,下意识的将声音压低了一点。
“黄大人,不好了,水位又涨了,按照如今这个势头,恐怕再过半个时辰,水位就要升到堤坝顶端了!”
黄福心中一震,哪怕是刚刚还老神在在的夏原吉,都是下意识的攥紧了太师椅的扶手。
这水位一旦超过了堤坝的高度,便很有可能直接冲垮堤坝!
这位千户抱拳接着说道:“如今下官的指挥使,已经命人从这一处河堤上撤离开来,去了两边河堤上观察,还请诸位大人移驾别处,万一这洪水将堤坝冲垮了,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真的扛不住吗”黄福喃喃自语。
他不想撤退,但是没有办法,如今这种情况,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到时候洪水冲垮堤坝,他们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被凶猛的洪水,直接全部淹没,那时候就是想走也都走不了了!
如今龙湾坝的下方,也就是黄福他们中军大帐的正对面的堤坝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还守在堤坝上了。
堤坝后方,所有人都是在风雨中来去匆匆,不断将各种物资,转移到这处堤坝的下防线,全员正在往高处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