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涵站在坤宁宫的殿外,看着宫人们行色匆匆,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哭泣声,心中一片冰凉。
她这算不算,是自己送上门,成了帝后手中的棋子?
她正出神,苏晚的贴身大宫女画屏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福了福身。
“国公夫人,请留步。”
楚若涵回神,看向她。
画屏垂着眸子,声音轻柔:“国公夫人,您别怪皇后娘娘。娘娘本不想牵连您进来,只是此事体大,娘娘也是迫不得已。”
“那日正巧您进宫,这才……这才顺势而为。”
楚若涵淡淡道:“皇后娘娘如今龙胎稳固,后宫清宁,是天大的好事。”
她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画屏心中微叹,知道这位国公夫人怕是心里有了芥蒂,却也不好多言,只得又行了一礼,目送楚若涵离去。
宫门外,顾君泽早已等候在马车旁。见楚若涵出来,他迎了上去,扶着她的手臂。
“事情都了了?”
楚若涵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动,车厢内有些沉闷。
楚若涵靠在软垫上,揉了揉眉心,终于忍不住开口,
“好端端的,竟被人当枪使了。明明是她们夫妻俩的局,偏偏拉我下水,我还不能有半句埋怨。”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郁闷,“那个惠妃也是个蠢的,真以为凭着几分姿色,就能在男人心里长长久久地占据一席之地?”
“被皇上那几句甜言蜜语,哄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快忘了,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顾君泽安静地听着,给她递过一杯温水,待她情绪稍缓,才沉声道:“你当真以为,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只有一个多月?”
楚若涵一怔,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顾君泽,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太医说一个多月,惠妃失子不过半月,皇后便查出身孕,时间上似乎说得过去。
可楚若涵细想苏晚那日说漏嘴的“乡下女子不懂药理”,分明是早有准备。
顾君泽看着她,眼神深邃:“惠妃失子,皇后紧接着便有了身孕,时机太过巧合。”
“若真是那时才有的,何须闹出这么大阵仗,又是中毒,又是栽赃?”
楚若涵倒吸一口凉气,一个骇人的念头浮上心头,让她瞬间失语。
“那不就是……”她下意识地开口,又猛然闭上了嘴。
帝后大婚之前,便已珠胎暗结!
为了给这未来的嫡长子清扫宫中障碍,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不让人诟病皇后婚前失贞,这才做了这么大一个局。
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惠妃的阴谋之上,顺理成章地“发现”身孕……
名正言顺地产下皇子,就算月份上差了日子,只要推脱说惠妃谋害,才致使皇子早产的。
“苏晚……”楚若涵喃喃道,“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采药女了。”
这深宫,果然能将璞玉雕琢成最锋利的兵刃。
顾君泽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你以后,还是少进宫为妙。他们夫妻二人的谋划,咱们不必掺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