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环连忙摆手,脸上却带着“就是如此”的表情。
“奴婢可不敢胡说。只是大少爷毕竟是未来的主子,如今风头却被小姐盖了过去,他心里能舒坦吗?”
这话如同一颗毒种子,在兰姐儿心里迅速生根发芽。
原来哥哥管教她,不是为她好,是嫉妒她!
几日后,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因着急给管事传话,在抄手游廊的拐角处,不慎与兰姐儿撞了个满怀。
小厮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告罪。
“你这不长眼的狗东西!”兰姐儿被翠环的话养足了气焰。
小厮跪下认错,她扬手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刺耳。
小厮捂着脸,又惊又怕,愣在当场。
翠环非但没有半分劝阻,反而上前一步,扶住兰姐儿,满眼都是赞许。
“小姐威严日重!这才有当家主母的气派!”她高声道,仿佛是故意说给周围路过的下人听。
“对待这些个奴才,就该恩威并施!将来小姐出嫁,婆家也不敢怠慢了。”
兰姐儿被夸得挺起了小胸脯,看着那被打懵的小厮,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神色。
自此以后,下人们见到兰姐儿,都如同老鼠见了猫,远远地便躬身避让,生怕沾上一点晦气。
这些事,自然一桩桩一件件地传到了律哥儿的耳中。
他将前后之事串联起来,一幅阴毒的画卷在他脑中缓缓展开。
秋猎后祖母那突如其来的“关怀”,送来他房中那两个意图不明的丫鬟。
再到如今翠环对兰姐儿的“教导”……
这不是疼爱,这是后宅阴私里最恶毒的“捧杀”!
她们要将兰姐儿养成一个骄横跋扈,目中无人,除了身份一无是处的废物!
一个将来会成为整个家族笑柄和耻辱的废物!
而他这个兄长,连唯一的亲妹妹都管教不好,岂非显得无能至极?
他若是走上仕途,就会被“治家无方”这四个字,从根子上彻底腐蚀掉。
好狠的算计!
律哥儿心中怒海翻腾,面上却越发沉静。
他知道,理论无用!
又过了两日,天气转凉,律哥儿从书房出来,打算去看看兰姐儿。
还未到院门口,便听到一阵咳嗽声,紧接着是兰姐儿呵斥。
“咳咳咳的,晦气死了!冲撞了我,你担待得起吗!”
律哥儿心中一紧,快步走去,只见兰姐儿正叉着腰,站在柴房门口。
翠环则拿着一把大锁,正要将柴房的门锁上。
柴房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仆妇正蜷缩在角落,咳得喘不过气,正是当年照顾过他们亲生母亲的陈嬷嬷。
“你在做什么!”律哥儿的声音如淬了冰。
翠环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锁差点掉在地上。
兰姐儿回头看见律哥儿,非但没有半分惧怕,反而理直气壮地告状。